别人三五年的功力便也是徒劳。”无奈里满是回忆“师父带着我天南地北的跑,哪里闹时疫了,哪里出灾荒了,哪里又战乱了,我们就去哪里住着,非日非夜的搭脉,昼日昼夜的煎药。”木心痛苦晃晃脑袋,仿佛在从恐怖回忆里挣脱:“我打小便觉得,这天下都是生病的。”
她抬头看看望着她的朔宁王“你随老晏将军出征,也这样觉得对不对?”木心深深吸一口气“太平本是将军定,将军未曾享太平,与医者又何尝不是如此?”木心叹息一声,呆呆的望着火苗,忽而绽出一丝笑意,明晃晃的随那火苗晃动闪烁。
“笑什么?”
“从前战场过后,哀鸿遍野。我只恨不能三头六臂。”她托着下巴“那时候我想,好不公平啊!对医者来说,无论眼前的是什么人,只要她伤了病了我就该救。可对伤害他们的人来说,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她转向冷冰的三皇子带着些许欣赏带着几分迷惑“我既是太子安插来的眼线,又是个对朝廷无限怨念的医者,可疑又可恨,您却没有直接杀了我,宁可带着麻烦,也要试探忠心。”转回眼色捣了捣火堆“可见我从前对武将的偏见怨怼也是一管窥天。”冰冷的身子在与狼搏斗后出了一身的汗,被火慢慢烘干,因为暖意的舒适开始一点点困乏,竟不自觉慢慢抱着膝盖闭上眼睛。
朔宁王在跳动的篝火中看着疲惫着睡去的木心:女子,善药,不屑于毒蛇野狼,冷山中捞鱼猎兔,涉春冰而不抱惧心,有极好的体质,还能淡定自如的与自己相处周旋,他心里的疑惑连同她本身的吸引一样,越来越重。
另一边平稳的船舶里,喧嚣四起,只有苏银信旁若无人用钢叉捅着碳炉,忽然一声大喝“别吃了!”说罢抬起钢叉冲着顾北呼呼挥舞,唬的一众人纷纷惊叫躲开。
“你……干嘛呢?”顾北捏着手里一包刚送来的土鸡肉预备去了暖再吃,却遇着船头情绪不稳的银信作死。
“你胸肋不疼吗?”苏银信没好气的挑着眉毛,那钢叉烧的火红直逼他胸口“成日吃吃吃!拿来!”她理直气壮朝着顾北伸出手去,抢来扒拉一阵,在鸡肚儿里翻出几块香料子“但凡带这些的,都不是你吃的。”说罢骂骂叨叨的自行撕去两个腿子。引的南弦对顾北一阵嗔怪“胡老早就叮嘱过这个不能吃,会勾出前几年的角力病来,你如何不听呢?”
“我哪里知道这个有?”顾北疑惑扭头鼻头通红的银信“这丫头,也是个狗鼻子。”
“你个小丫头,不怕他吗?”南弦笑意拍着她肩膀“他长得那么凶。”
银信塞得鼓鼓腮帮扫一眼顾北,拨浪鼓一样摇着头“他不凶啊!”
“那咱们殿下呢?殿下也不凶吗?”
“旁人又管不着我。”银信费力咽下一口“凶不凶与我何干?”
南弦啧啧一阵,对着安心吃喝的银信悄声喃喃“你家姐姐是挣了多大家业才纵得你这般无所畏惧?得行是撞上咱们,要是旁的主子,怕是早就小命呜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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