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把我手心都打肿了好几回。只是,他的字实在是太好,我依葫芦画瓢学个一成半成的,勉强能看。”
文湛没有抬眼说话,“左相大人的字倒是不错,就是字体外表看起来过于妍媚纤柔,一般人如果没有他那种刚强如刀的性子,只学了皮毛,写出来的东西没有精魂就太软也太散。你就是,这样的毛病抹不掉。”
赵毓叹口气,“陛下,您说过,您可是肚子中有整个运河码头的人啊。”
石慎站在沧浪亭,看着整个羡云飞。
这里埋葬了很多东西。
他第一只兔子,第一本诗集,还有第一个动心的女孩子。
那只兔子是他娘给他的,随侯逼迫自己亲手斩杀,他不能玩物丧志,因为他是世子;那本诗集是他写来展怀抒情的,随侯亲手烧毁,他不能沉迷于这些文人墨客的游戏,因为他是世子;那个姑娘是佃户的女儿,清秀温暖,随侯用自己的侯府卫队一个一个的毁了他,他亲手杀了那个姑娘和所有参与的人结束一切,他不能沉迷于女色,因为他是世子。
现在,那个姑娘就埋在曼陀罗花馆后面的梅花林中。
绮镇太冷,种不了茶花,不能像真正的祈王府那样,在曼陀罗花馆后面栽上十亩茶花。
石慎不知道赵毓在那座与这里格局几乎一样却是朱墙黑瓦的王府里面是否也有一切被埋葬的东西,不过他知道,羡云飞对于他就像王府对于赵毓一样,他们终将失去这里,还有这里的一切。
“世子。”有人来报,“西北道的买家到了。”
石慎现在不能露面,那位买家与他的管家面谈,而他则坐在一座屏风之后。
“先生不是西北道萧呈萧先生。”
“我当然不是。在下薛宣平,人嘛倒也是西北道的人,却不是老大萧呈。这次我来只是为了一件事。大总管,既然羡云飞要出手,那自然价高者得。我在您原本出价的基础上再加上半成,另外,世子或者是您还有别的任何要求,我一律满足。”
“好大的口气。”
“当然。您也知道,我们西北道能同树大根深的江南十三行分庭抗礼,不是因为我们做生意规规矩矩,而是因为我们野。人野,路子野。西北道什么货都敢吃,也什么货都出的了手。”
管家喝了一口茶。
薛宣平拿出周熙茶行的银票,“如果大管家您有这个意愿,这是订金,您帮我把羡云飞的地契准备好,三天后,我将剩余的款子一并带来,到时候我们银货两讫。”
“薛先生好魄力,您怎么知道我一定应允您?”
薛宣平,“我知道您着急。其实您挺想等萧老大给您回话的,可惜,他现在人到了绮镇,人却不来见您,想必是想再等等看,价格上是否还有可谈的余地。另外,赵毓也到了绮镇,他也想要羡云飞,不知道管家先生可知道,这位赵毓同世子倒是交情匪浅,就是不知道世子愿不愿意将自家百年的基业给赵毓?还有,我听说,萧老大背后还有一个大人物也想要羡云飞,这个人出手狠,人家有可能想等这里坏了大事之后,空手套白狼。”
砰!
管家手有些滑,茶碗差点没拿住。
薛宣平照着赵毓教的说了,他眼见着这个管家有些露马脚,向前探了身子,显得很主动,也很虔诚。
“管家,您将我的话问问世子,看看世子爷的意思?”
“这个事情不用再问世子。”管家放下茶碗,“这里交由我处理。薛先生,您的诚意我了解,既然您应允,只要给您羡云飞您什么条件都能满足,那么我就直说了,不知道这件事情您能不能做到?”
……
从羡云飞出来,薛宣平直接去找赵毓。
薛宣平在一家临街的茶铺看到赵毓,他正在同自己留园的账房说话。与此同时,赵毓身边还坐着上次在密林中见到的那个人。——晃眼,真晃眼!
上次林中昏暗看不出什么来,就是觉得他清秀俊美到不可言表,如今大太阳下面一照,这个人长得像一箱子埋在深坑的宝藏!
黄金玉石夜明珠,翡翠珊瑚琥玻宫。
薛宣平觉得赵毓这个人邪性,别的不说,只说他身边这个人的这张脸,就不是凡人能消受的。
“老赵,我带了羡云飞大总管的口信了。”薛宣平人胖大,走了一路口干舌燥,他看见赵毓用两个海碗给他凉了茶水,连忙端起来喝了,顺了口气,才说,“人家说了,给你羡云飞,可以,只是人家要现银。”
“现银?”赵毓的手指摸了摸下巴。
“老赵,你说他们是不是看咱们用的是周熙的银票,所以不出手了?”
“不会。”赵毓摇头,“十三行钱庄汇通天下,他们的银票是香饽饽,不是烫手山芋。”
薛宣平,“你说,他们会不会想要逃跑?换了现银路上带着方便?”
赵毓撇嘴,“几十万两的现银需要一队马车押运,不好搬也不好收。如果真要逃跑,应该全部换成黄金,好带。”
薛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