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赵毓,“我,……那个,……”
文湛帮他把束发的玉环拆下,“这十年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你有时间也有心情的时候一点一点告诉我,我承受的住。”
随后,他轻轻拥住他。
赵毓却感觉,皇帝在微微颤抖。
第二天,周熙到了。
从清晨开始下雨,本来周熙想要请赵毓在茶庄吃饭,不过赵毓让人告诉他,“既然惦记着十三行的银子,还是我做东,不然显得太不够巴结了。”
赵毓请周熙吃饭的地方是羡云飞一个佃户的家中。
稻田旁有一条古栈道,直接向前走则是一条三百年的松木长廊,尽头有一个亭子,赵毓让人将饭菜摆在亭子中。
周熙骑马到长廊的时候,看见赵毓手中撑伞在那里等他。
赵毓,“本来想着等你一个回信就好,没想到周老爷就亲自过来了。”
周熙下马,将马匹拴好。
他不接赵毓的话茬,也不说生意上的事情,只是拿出一个小食盒,递给赵毓,说,“我刚才让茶庄的厨子包了一些猪油汤圆,黑芝麻馅的,又带了些自己酿的桂花酱。这是我们永嘉的口味,不知道你吃的习不习惯。”
周熙总是这样,上门见人从来不空手。
赵毓接过来,道了谢,“习惯,我就爱吃这个,一会儿让他们煮了,咱们饭后吃。这边请,先喝口茶。”
赵毓帮周熙撑伞,而周熙则向外让了半个身子。
周熙总说赵毓客气,其实他们之间还是周熙客气。
亭子那里已经有人。
那个人站着,看着亭子外面的烟水与稻田。
石桌上摆放一套很简陋的茶具,盛着清澈的茶汤。
赵毓并没有为周熙引荐那个人,周熙只是冲着那个人拱手,而那个人则连还礼都没有,却用眼睛看了他几眼,勉强算是个还礼。
生意做到周熙这个地步,看人不是本事,而是本|能。
赵毓身世极其复杂,与他来往的人也是形形色|色,上至王公显贵,下至贩夫走卒。
十三行有今天,就是周熙清楚的明白,只做自己能做的生意,只挣自己能挣的钱,只结交自己能结交的人,其余,一切都是虚妄。
赵毓收了伞,将食盒放在桌面上。
周熙说,“今年应该是丰年。”
赵毓点头,“对。这些米珍贵,老百姓拿出去兑些粗粮,应该能喝上稀粥了。”
周熙只是微微摇头,“没办法,地租太高。”
赵毓,“这里盛产玉碎珍珠,周先生的陈掌柜常驻绮镇,做的就是这个生意,不知道这种米,周先生是否吃的习惯。”
“不怕你笑话,我没吃过。”周熙笑着说,“我们碗中是永嘉的糙米,一年两季,比这个便宜的多。”
周熙说的是官话,却带着吴音,清冽缠绵,显得异常儒雅。
赵毓,“卖油娘子水梳头,我当年听崔珩说过。”
周熙,“是。”
赵毓,“周先生,既然您来了就不能白来一趟。羡云飞的全部土地,它的庄园,还有后山以及果园,我可以七成拿下,然后七成半卖给你,你看可以吗?”
周熙也没有王顾左右而言他,直接说,“这件事情,可不可以等崔侯爷回雍京城再说?”
赵毓,“这事与他没有关系。”
周熙,“有没有关系,他在这里,我心里有底。”
赵毓,“你我的交情也蛮好,未必比崔珩差吧。”
周熙摇头,“这件事与我同侯爷,还有我同你的私交没有关系。宁淮侯是圣上下旨亲封的三等侯,位列大郑三十二侯府名碟上,我要的,是他这个身份。”
赵毓也笑,“我在这里不行吗?”
周熙,“您原来行,现在不行。”
雨中,亭子中的三人安静的像是飘渺的烟水之气。
赵毓身后那人,忽然泼了茶水,重新倒了一盏热茶,放在赵毓手边。
周熙说,“周熙一介商贾,身上没有功名,征地,天大的事,周熙担不起。”
赵毓,“十三行财雄势大,……”
周熙,“永嘉子弟命苦,生下来就知道,家乡七山二水一分田,如果不出外讨生活,饭都没得吃。原本我们做的都是小买卖,利薄,缴税,风险大,万一哪个不对付,家底就亏,慢慢的,这些家乡父老就组成了十三行,大家好歹互相照顾。我们就在江南,但是织绸,瓷器,这些真正赚大钱的买卖都在江南制造局手中,我们也拿不到,更不要说征地了。赵先生,您看看,当今天下,凡是能持有大片良田,有庄园,有佃户,不用奔波劳累的,可以顿顿吃玉碎珍珠的,哪个不是权贵?”
赵毓忽然笑了,“我还以为,大郑的土地皆是天子的,那是列祖列宗南征北战打下的江山;这些土地也是百姓的,生于斯长于斯,每日辛苦劳作,收获粮食以养家活口。”
周熙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