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豪厅小酌(第2页)
“老的也没讲。我觉得是因为卖女不道德,容易被作践。”
冷骏点点头。同时心想我尚不知古人有如此的道德观,又想郞乔这种年龄能这样说的很少,几乎没有。
“另一是娃儿越小越值钱,小的几月,大到三五岁,再大就无人卖了,只有送,大的喂不家。解放后大石柱和文昌会一起都销声匿迹,这几年,从四清以后才又翻出来了,揭露旧社会。
“老师既然带学生去忆苦思甜,肯定要说那就是个卖儿卖女的地方,把那根大石柱说成是卖儿卖女的标志,别的一概不言。
“因为你说什么集市、自由买卖、土特产、演戏这些就跟忆苦思甜无关了,反而像在留恋旧社会。”
郞乔一直在红木摇椅上摇呀摇,问坐在紫檀木硬靠背椅上舒服不,冷骏说可以。
没坐过可以,只说了个可以。
冷骏不喜饮茶尤不饮热茶,此时直背坐在紫檀木椅子上,附庸风雅将热茶端起啜饮两口,拿起镔铁茶叶筒看印的字:“请饮 西湖龙井 红绿名茶”。
“这幢房子是我父母留下来的。从前几年开始,交给了房管所,变成了经租房——听过这名字没有?”
“听过。”
“非交不可,交了之后出租维修都由房管所负责,房主干得房租的百分之三十。我妈就在那年去世。交房管所之后也好,我通通不管。
“现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家人,经租收入一月房管所发给我有四十多块。我有个姐姐,在北方工作。
“我曾经二一添作五,寄二十多块给姐姐,被退回来,姐姐、姐夫要与剥削家庭划清界线。好笑!
“这个不要,定息她又要。我爸还有个商行,与别人合股经营化工原料,公私合营之后,定息3个月取一回,200多块钱,这钱姐姐要。
“经租收入她又不要,而且还要与剥削家庭划清界线,哈哈,哈哈哈……”
冷骏觉得这没什么好笑的,便说定息在前,她要了就要了……
见他根本没听,一直笑,在红木摇椅上屁股下溜头搁在椅背上哈哈哈笑,双手抱膝蜷在摇椅上咯咯笑。
兽蛋受其传染,也一起笑个不亦乐乎。
脚踩在红木摇椅上摇晃着笑的郎乔,以揪自己头发和拍大腿收场:“姐夫都当了右派,哑巴右派,两口子还要跟剥削家庭划清界线,真是太好笑了!”
冷骏听这一说马上又将要爆发出一种深层次的笑来,见他都已经收了场,才尽量忍下去了,胸隔和肩头兀自抖动了一阵。
郞乔去拧两条毛巾来揩脸和颈项。
“我初中毕业后在商业系统上班,航空技校招生,我是考进去的。
“没想到才读了半年,学校就撤销了,然后动员城市居民下乡。”
“居民?”
“嗯,城市居民,跟知青不同,是动员一家一户都去,有补助。这时我对城市都厌倦了,好像觉得下乡很浪漫,真的!
“一方面我在城市有收入,不是说没那点工分就吃不起饭。这时农村食堂解散了,集市也恢复了。
“谁知我下农村后,那里开展除十三害……”
“新名词,哪十三害?”
“新名词多,除哪十三害我也背不出来,其中有条除懒汉,这是我最怕的一害,我干脆就跑回来了。
“农忙,我还是要去做一做,栽秧打谷,做多做少他们不管我。”
郎嫂做好了饭菜,用食盒盛了送来,有红烧肉罐头、蒜苗炒腊肉、春芽炒鸡蛋和煮青菜等,郎乔叫摆在红木八角桌上。
他又从壁炉内取出一瓶竹叶青,从仕女屏风背后碗柜拿出镶银碗筷和两只珐琅瓷酒杯。
这些只能自己动手,郞嫂并不熟悉。
郎嫂斟了酒后,也在红木八角桌边坐下,说你这张桌子请客还是第一次。
“刚才说的啥子,笑得这么大声,楼上楼脚都听到了,过路的都站在门口看,不晓得?”
她自己也拈点腊肉和罐头尝。
“你起先打亮亮,也是楼上楼脚都听到了!他承认没有?”
郞嫂又是一脸的气:“我拿篾片打手板,你龟儿敢在家偷东西哎!五斤全国粮票,你是要走北京去唢?
“硬犟起不承认,我把他裤儿脱了拿鸡毛掸子杆杆来抽,哭得汪啦汪的,才承认了,从装在文具盒里的蜡笔盒里,拿出来还给我。”
“那你说,我晓得亮亮有点调皮,你说这次去大石柱下的春游,中年级派代表去,他咋当的代表?”
才骂了儿子不乖,郎嫂想稳起,一不小心甜甜的笑容还是从眼角儿起弥漫开来:“是老师看上他有篇作文。学校每年去那块大石头下忆苦思甜,都有个主题,今年的主题是学习刘文学,还把他的这篇作文拿在班上念哩!”
“拿来我们看!”
郞嫂便去把作文本拿来,郞乔看了后递给冷骏。
作文是老师用红笔改过的。
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