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棺木之中没有尸体腐臭的气味。

    虽然是寒冬腊月，但人死已超过十日，怎么会突然飘出异香？

    “阿婉，你想告诉我什么？”宋玉礼喃喃自语，忽然拔出匕首去撬棺钉。

    “王爷！你做什么？”紫玉钗风尘仆仆闯进来，“人已死，王爷就算再喜欢菀贵妃，也不该扰她安息。”

    宋玉礼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声道：“不是让你去凉州？”

    紫玉钗听出他语气不善，不由愣了一下，“我担心王爷安危，性命也不顾偷偷跑回来，王爷就是这个态度对我么？”

    宋玉礼沉默不言，继续去撬棺钉。

    紫玉钗上前按住棺盖，“王爷，紫玉钗究竟做错了什么？”

    宋玉礼看着她，“做错了什么？也许自始至终都是错的！紫钗，当年我以为你为我香消玉损，整日买醉，当时我真的很伤心。可是那种心情……却不同于今时今日阿婉离去，我此时……我真恨不得随她去了。”

    紫玉钗泪如雨下：“王爷移情别恋，还说的如此堂而皇之？”

    宋玉礼摇头道：“不是移情别恋，也许我从未爱过你。不是我离不开你，是你在我身上种下的殇别蛊离不开你。”

    紫玉钗吃了一惊，没想到他竟然知道了殇别蛊，她退后了几步，阴恻恻地问道：“是阿婉那个贱人告诉你的？”

    “有些事情，就算没有人告诉我，我也会察觉出来的。你想瞒我一生一世，哪有这么容易？”

    紫玉钗忽然浑身发颤，她扑到宋玉礼的怀中，“王爷，我这么做都是情非得已，我只是因为爱你啊！”

    宋玉礼苦笑：“你不是爱我，你只是想得到我，归根结底，你是爱你自己。如果阿婉也只是爱她自己，她就不会死了。”

    他手上用劲，将紫玉钗推出几步，“你走吧，前事不必再提，你对阿婉做的事情我也不会再计较。”

    紫玉钗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过了半晌才幽幽道：“宋玉礼，你竟如此绝情？哼，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我！”

    宋玉礼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你是指殇别蛊么？我就算是受蛊毒蚕食而死，也绝不会去找你。滚！”

    紫玉钗恼羞成怒，“我再问你一遍，刚刚说过的话是可是真的？”

    宋玉礼紧紧握住匕首，“你害死阿婉，还想让我待你如初？紫玉钗，我真是有眼无珠，至今才看清你的真面目！”

    紫玉钗从怀中拿出一个五彩蛇鼓，“你知不知道阿婉是怎么死的？万虫噬心。我的噬心蛊钻入她的心脉，一点点蚕食血肉，苦不堪言。你也想试一试殇别蛊之苦么？”

    她扣指在那五彩蛇鼓上轻轻一弹，“咚”的一声，宋玉礼猛然捂住胸口，剧痛钻心，浑身又好似被千万蚂蚁在啃食。

    他扶棺咬牙笑道：“好！阿婉，你受过的苦，宋玉礼再一一尝遍，日后黄泉相见，你会不会稍稍原谅我？”

    紫玉钗心如刀割，她猛然再一扣指，叫道：“宋玉礼，待会我就将她挫骨扬灰，叫她再也没办法转世投胎！我不让你死，你就休想与她再相见！”

    宋玉礼蜷缩在地，疼痛已经模糊了他的意志。

    恍惚之间，似有阴风拂过，不知何处竟然传来幽幽的悲哭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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