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曹采药松手,正色道:“小弟,若我告诉你,能保密么?能保密哥就说,不能,算啦。”
黄鼠狼:“能,当然能。”
曹采药:“哥的爹,真名曹大元,也有人叫曹阿元,两名并用,江湖人称‘鬼头鳄’。”
黄鼠狼:“啊,鬼头鳄曹大元?”
曹采药:“你知道,他在哪?”
黄鼠狼:“听说过,虽说小弟年纪小,却是江湖老道儿,混江湖的人,谁没听说过你爹的名号呀,如今,他已是一窝狼的人啦,说句不中听的话,曹哥,你可别生气。”
曹采药:“说,不生气。”
黄鼠狼:“名气不太好。”
曹采药:“不是不太好,而是糟透了。不过,再糟也是我爹,我得救他。”
“救,怎么救?说说容易,救救难啊。”
曹采药:“娘要我带句话给他:跳出三界外,远离一窝狼,忘却旧日恩怨,别管江湖是非,找个地方隐居安生,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或许家人还有团聚之日。”
黄鼠狼:“你爹不听,咋办?”
曹采药:“娘说,你把话带到,爹不听,你就回神农架,千万别去趟江湖浑水,若一脚踩进去,想拔脚走人,就难啦。”
黄鼠狼:“你娘是个lǎo jiāng湖?”
曹采药:“不,她天生聪慧过人,村里的人,都叫她神仙娘娘。”
“神仙娘娘?”
供桌上的烛火奄奄欲灭。
曹采药:“哟,蜡烛快烧没了,咱们赶紧睡吧。”
他俩起身,整了整墙边铺地干草,席地而卧,顷刻便坠入梦乡。
***
神仙娘娘告诉儿子:采药,在江湖混,什么样的人都有,得长个心眼儿,凡事务必小心谨慎,方能保身全身,否则,一不小心,命就没了。
曹采药听娘的话,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平时,在野外露宿,总是悬着一颗心,半睡半醒,不敢托大。
也许,是刚才的遭遇太过惊险离奇,也许,是睡得太晚的缘故,曹采药将蓝布包袱当枕头,头一落枕,便睡着了。
毕竟年轻,贪睡啊。
至于黄鼠狼,就睡得更香了,有曹哥在,怕啥,一切有曹哥挡着呢,足可高枕无忧。
混江湖的人,睌上睡觉,虽不能睁只眼,闭只眼,起码也得使些小聪明,睡得警醒一点吧,比方,在庙门口、窗口,摆设一点小机关,若有人贸然闯入,便能发出响动,可及时惊觉,起身应对。
今晚,没有,他俩全睡得太死了。
直到被人点了穴道,才醒,睁开眼,傻了。
供桌上摆着盏风灯,身旁站着三条彪形大汉,俱各身着黑色夜行衣靠,腰佩刀剑,大汉将曹采药、黄鼠狼二人,面朝上,扔在供桌下。
为首大汉,头戴黑色宽檐布帽,帽檐儿压得低低的,看不清面貌,双手抱胸,盯着黄鼠狼,一个劲端详。
半晌,大汉道:“你叫黄鼠狼?”
黄鼠狼道:“咦,你咋知道?”
大汉道:“刚才老子听你跟曹采药聊天呢,知道你在找大嘴巴。”
黄鼠狼道:“是。”
突然,大汉仰头大笑,一把摘下头上布帽,道:“哈哈,老子就是大嘴巴。”
果然,大嘴暴牙,络腮胡,左额有块青记,那青记一直连到眼皮上,面相怪异狰狞。
黄鼠狼大吃一惊,结巴道:“啊,你,你,果然是,……哎,说到曹操,曹操就到。”
大嘴巴道:“你说老子杀了你父母,老子杀的人多啦,搞不清你父母是谁,说说,让老子回忆回忆,说对了,不杀你。”
黄鼠狼当然不信,知道今儿难逃一死,听说,阎王爷先注死,后注生,命中注定的事,逃是逃不过去的,想到这儿,心一横,牙一咬,挺出去了,道:“今儿小爷落在你手里,左右不过一个‘死’字,好吧,小爷实话告诉你,六年前,长江上一条客轮,从重庆朝天门码头起锚,满载货物金银,去南京做生意,半路上,冲上来一伙盗贼,将我全家及船上水手几乎斩尽杀绝,记得那个强盗头,就是你。”
大嘴巴皱眉,作思索状,道:“不错,这事,有五六年了吧,好像,好像老子没留活口呀。”
一旁的大汉,满脸麻子,道:“有,当时,你提起一个啼哭娃儿的腿,嫌他烦,扔进了长江。”
大嘴巴道:“难道娃儿没死!”
麻子道:“娃儿被大浪卷走了,死没死,只有老天知道。”
大嘴巴问黄鼠狼:“你叫啥?”
“黄鼠狼。”
大嘴巴:“黄鼠狼?”
黄鼠狼死到临头,索性胡编烂造道:“没错,老辈人迷信黄鼠狼,叫它黄大仙,据说黄大仙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果不其然,你将小爷扔进江时,不远处有条渔船,船头坐着个老渔夫,见江上漂来个小孩,就把我捞上了船,于是,小爷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