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在某个不明地点,一个旧楼的二层,狭长的前廊,黎果被高远搂着肩膀,左摇右摆地往前走着。
身体左侧是一个个大学宿舍一样的单间,他们两人走到靠近尽头的某个房间门口时,高远站住脚,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转身开门。
“这是哪儿?”黎果讶异地抬头问高远。
“我宿舍啊!你忘了?”
“宿舍?我什么时候来过!”
“嘿嘿,对,你没来过,快进来吧,刚才都淋湿了,把衣服脱下来,别感冒了。”
黎果被高远让进了这个狭小的单人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还有靠墙的一张单人床。陈设也都是那种老旧的样式,单人床也是校舍常见的那种木制的硬板床。
黎果一脸疑问地站在屋子中央,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
“快坐啊!干吗总站在那儿?”
高远微笑着,自己先把身上的外衣脱掉了。然后,走上前,想伸手替黎果脱掉身上已经淋湿一半的衣服。
黎果还被脑子里无数个疑问控制,所以不置可否地被高远剥去了一层。
一段情节模糊……
黎果和高远正赤裸着身体在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卖力嘿咻。突然,外面有人敲门!
湿哒哒的床被惊住,立刻停止摇晃,几秒过后,高远瘫软地从黎果身上败下来,有些愠怒地哼着粗气,赤脚站在冰凉的地上,刚要转身去一边的椅子上找衣服,门外的敲击声更猛了,噔噔噔!形势颇似红卫兵上门彻查组织风化。
高远无声地咒骂了几句,踮着脚走几步去穿裤子,黎果像受惊的兔子,被定住了似的不敢动弹,双眼瞪得跟垂死的病人,瞳孔扩张。
“黎果!你给我开门!再不开我可就撞了!快开门!”
竟然是郝军的吼叫声?
噔噔噔!
哐!哐!哐!
“开门!靠!你妈的,我撞了!”
天要塌了!黎果本能地从床上跌落下来,低头找内裤……
砰!门被撞开了!
她这一生最丑陋、最可耻、最龌龊、最不堪面对的一幕,发生了!
她的一只手提着还没来及穿的内裤,全身赤裸,另一只手被石化,僵硬地晃在空中,也忘了去遮挡私处。
高远站在写字台后,正在俯身穿内衣,冷不防被这一声巨响镇住,踉踉跄跄,差点倒在地上,一只手扯着穿了一条腿的内裤,表情非常难堪而疑惑地看着门口的郝军。
只一秒钟的醒悟,郝军便气势汹汹地走进屋子里,上去就朝黎果的脸上左右开弓,响亮亮地扇了两个耳光!嘴里还咬牙切齿地咒骂:“你妈的!我叫你不要脸!你干这种勾当!”
高远见此情形,赶紧跳脚穿上另一条腿,上前阻挡,抬手架住郝军连续打过来的拳头,高声地喊:“你他妈干吗?你谁啊?”
黎果无地缝可钻,只是本能地“啊”了几声,双手连挡带遮地举在脸前,手里的内裤被推搡的三人撞得摇摇晃晃,像一面溅满耻辱的旗帜。
咔嚓!
一声炸雷。
黎果猛地从床上跳起来,醒了。
她惊恐地望了一眼四周,漆黑的房间,隐约可见的桌椅棱角,被窗帘外忽闪而来的光线打亮了一次,屋里的空气泛着潮涩的味道。
意识渐渐恢复,她听到窗外的雨声越来越清晰。她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刚才,只是一场梦吗?
黎果紧紧地抱住膝盖,胸口贴在腿上,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
心跳又缓了一阵儿,才渐渐放慢了速度。
她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
高远如今已是这般情景,她舍不得自己曾经久久期盼的感情;可是她又胜不过良心的责难,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抹上了不道德的污渍,那个梦不就是征兆吗?
郝军真心真意地对她,还不惜请假飞回来接她,可她呢?却还在跟高远纠缠不清,多么荒唐的行径!
郝军让她明天就回北京,她很无理地搪塞过去了。她实在是没脸张口解释,又不敢说出实情,所以只有语无伦次地扛过一时了。
不可否认,郝军从黎果的口气里听出来些不正常,所以,追问了好几遍。
黎果鼓足勇气开口说了声“对不起”,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这会儿,黎果被刚才的梦吓得浑身发抖,她不是个毫不在乎的人,所以她拗不过自己内心的挣扎和自责。
她突然决定回去,跟郝军放开手,承认一切。
早上7点多,黎果双眼发锈地从宾馆走出来。
雨还在下,秋天快结束了,外面的天气凉飕飕的。
她让门童帮忙叫了一辆出租车,冒着雨钻进车里,赶往车站方向。
她离开了,撇下某种渴望重生的线索,去北京面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