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
我听得想笑,这常野说起话来也的确有意思,宋临该是端的一副正经样子慢慢走上来的,那人的两队士兵乘势将门一踹,将我们三人团团围困。
“我等奉命擒拿逃犯,那人逃进了质子府,还望恪王见谅,让我等办公事。”
“大人一番好说辞,你方才见我便是长戈相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做错了何等事情要您如此大的排场。”
宋临伸来两指,将那人的长戈从我的脖子上推远,又让常野收起大刀,往后退让一步,笑的极有分寸:“大人早说便是,要搜何等逃犯,请便。”
我本以为方才跑进来的女子早该从没修好的墙洞逃走了,可此时却听得一道女音儿,轻柔却掷地有声:“我乃北襄嫡长公主,何时成了诸葛将军口中的逃犯?你等趁我出宫见友便追杀不断,杀了我的随身侍婢和卫兵,如今欲骗得昭齐恪王为虎作伥,实在是好大的本事!”
为虎作伥,好大的一顶帽子。
我瞧了眼宋临,他大概也觉得有些莫名,微微眯眸,往那诸葛将军看去,“将军可否解释一番?此女若真是嫡长公主,死在我质子府,可是大有不妥。”
“我等奉命来追杀此女,恪王莫要多管闲事!”诸葛将军长戈一挥:“将她拿下!”
遂那些带来的侍卫通通都围了过去,质子府里的侍卫也从榻上爬起来,听了宋临的意思,暂且护在那女人面前。
“你等虽保护恪王,可你们依旧是北襄人!我乃诸葛大将军,小小府兵,岂敢与我作对?”好不威武的一嗓子,那些府兵手里的铁剑竟瞬间变了方向,指着那女人。
我问宋临,他信谁。
他反问我该信谁,我想了想,回道:“若是逃犯的话,哪里会有机会被追到这般晚还安然无恙地跑进咱们府里,必然是先前有侍卫相护,所以到现在也还安好,敢追杀嫡公主的人,必然是北襄宫里头的他们自己人,咱们莫要多管闲事,我的意思是,找个理由赶出去,就与咱们没什么大关系了。”
“她可是嫡长公主。”宋临神色一动,“不能死。”
我伸出去的手还没碰着他的衣袂,就瞧宋临飞身破了重围,已然站在了那嫡公主身边去,夜色浓郁,其他的不知道,只晓得他那般护着别的女子,便是眼都要看瞎了的。
“若真的是逃犯,哪里会令将军亲自来捕,本王不知其中是非缘由,但嫡公主竟已在我质子府,本王便得护她周全,一切真伪,待天亮后定夺,届时本王向北襄皇上呈递书函以求证,若她不是公主,本王必定给将军赔罪,若她是公主,将军……”
宋临板直着身子,目光如炬,丝毫不肯退让,那诸葛将军骑在马上,高高在上,似犹豫了会儿,脑袋一昂,粗狂嗓音吼了出来:“早闻昭齐恪王最擅攻心,本将军记下了!”
“撤!”
……
“北襄嫡公主姜蓝练,多谢恪王救命之恩。”
“不必行礼。”
我手里端着木托盘,上边放着两盏茶,此时就立在门外,听着里头两人的谈话,嫡公主,姜蓝练。
姜蓝练,蓝练仙子。
推门而入,她就坐在侧边的椅子上,换了一身素净的蓝色衣裙,听见动静,她回过头来看我,屋内昏暗的烛光剪了她的侧影,清眸如水,默然成风。
真的是她,一千多年前,为救燕锦打入轮回道的蓝练女仙。
我在远地怔了半晌,宋临唤我:“愣着作甚?”
“就是瞧着公主甚是眼熟。”将两盏茶置于小方桌上,往后退了一步,心底却是感慨千万,这命轮可真是有意思的紧,俩人在凡间轮回,一个是北襄嫡公主,一个是昭齐嫡长子,话说命格重是重了些,却都不是什么好命,一个被人迫害追杀至此,一个被冤枉忍辱负重为质。
“我从未见过姑娘。”姜蓝练一瞥一笑温和有度,可我却总觉着她定没有表皮面面看上去那般简单,这种感觉就像是二哥曾看见我与燕锦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说:老幺,你别看燕锦人前恭敬谦顺有礼,这种笑的不露声色,都是藏着些只有他自己懂的东西。
他有什么是我不懂的,想着,我侧脸去看他,被我盯着久了,宋临也抬眼,那细长的眸子含了一道精光锐利而来,警惕的过分,原以为我此番从眼底带出来的脉脉春风能将他吹得心神荡漾,却不想荡漾了,连些许柔和都不曾给我一个,道是这样赤裸裸回望过来,将我好生疏离。
不晓得是否因为嗣娘解掉结界的缘故,外头夜色浓了好几分,如一汪黑墨侵入水潭,未曾搅开,漫漫悠悠地开始晕散,愈发的不清不楚。
我坐在外头冰冷的台阶上,裹紧了披风,安安静静地守在门外,不想去听里头的人说了些什么,只静静地回味我与燕锦从初识来的日子都做了些什么,细细地捋着,一丝不苟地翻着过往的时光,到头来也只晓得这个人眸底悬星,生的俊美无双,他是滥好人,总是以为他能普渡众生,陷入泥潭的却总是他自己,而那些众生都站在岸上瞧着他往下掉,除了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