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委实从未见过你这般的人,有脸无皮。”
“你若嫌这井庙地宫不见天日,那我便带你去另一处吧。”
燕锦只稍作怔色,便似没有听见一般,拉着我不管不顾的遁入虚空。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是身处一个小院之中,他将我引进一个幽暗的洞口,脚一踩进去,便有些恐惧,望着周边黑压压的一切,下意识反抓着他的衣袖,听得他低声问我:“当真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就该有印象吗?”我反问一句,未作答,感觉他走的快了些,我匆匆跟上,在心底埋怨他一点也不照顾我这个有孕在身之人,作为一个男子是失了风度,转念一想,本是结果死敌,也不巴望他供菩萨一样将我供着了。
再往前走了十几步子,眼前忽然一亮,我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见着一片湖,不是特别大,但也不小,湖上方有一个洞口,通往外面,瞧见有飞鸟掠过。
这处是哪我不知道,他为何将我带来这里我也不清楚,只不过他人已经不见了,这样空荡的地方偶有水流潺潺,倒是静谧。我倒是很想离开这里,然而这样的念头不过刚起了个苗头,很快又被我自己打散了,燕锦何许人也?他肯放心将我扔在这里,就必定有把握我逃不走,所以也不愿费力气了,以免到头又被羞辱。#_#27218470
我靠近了湖边,踩着一块平滑的石板,凑近了去,打算捞点水净净手,不过刚瞥见水面的倒倒影,我差点吓得翻进湖里头,竟是蓝练?!
只往后一斜,险险坐在岸边,想起来方才在井庙里他给蓝练换脸的事情,他居然把我也换了?!
便是越思索越觉着憋闷,一脚将岸边巴掌大的石头踢下湖,滚进水里,打起一个小水花,刚往上走,就看见他捧着一个小碗,从那条幽黑的小径里走来,“看起来大动肝火,女帝这是怎么了?”
“我的脸!谁准你将我脸一并给换了的!”
“因为这样就算你真的逃回狼山殿,也不会有人认得你。”#2.7218470
“……”
我一顿,生生的对不上话,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腾了一只手,将我往外头拉:“不愧是女帝,想你也是生来神胎,饿了这么多天,说话还是中气十足的。”
“我宁愿不要这副天赐的神骨,我宁愿生生世世都成西野啊啊那样的闲云野鹤。”
他稍作迟疑,似乎在思索我口中的‘西野啊啊’是何人,而后大抵是得了结论,意味深长的瞧了我一眼,淡然的嗯了一声,将一个精致的小碗递到我手上来,说:“将这红豆汤喝了。”
那红豆汤还冒着热气,甜腻醇香的味道飘上来,色香俱全,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颇有狼吞虎咽的胃口。
“怎么?怕我害你?”他见我犹豫,有些失落,甚是自然地脱口而出:“阿遥信我,你不是最爱吃甜食吗?过会儿找人给你寻些蜜酥豆可好?”
他语气一下放软,那‘阿遥信我’四个字说的我心神一颤,我该信他吗?他知晓我喜甜食,知晓我喜酥豆。从那夜遥阁我们自窗中初见,那一见如故的感觉并不简单,我便知晓我一定忘了些很重要的东西,虽是清楚那些隐约觉得重要的东西都和面前的这个男人有关,我还是不愿去想起,总觉得那会很苦,很苦。
我不懂声色的长叹一口气,有想吃的总比吃不下好,他若真的要在此刻害我,大可一把刀将我捅个稀巴烂,何苦在汤水里下毒药呢不是?
遂不管不顾的捧起碗喝了那汤,嗯,甜而不腻,沙糯爽口,很是喜欢,突然想起上回在狼山殿让粟水替我煮红豆汤,瞧着是一模一样的,可比起手上这碗东西,总觉着差了好远。
又让我想起来那个破碎的片段,那只端着碗的手,还有那颗朱砂痣,我悄然抬眼往他手上看去,瞧不见朱砂痣的地方,他手里捏着一串吊坠,凝神相望了许久。
胃口一好,心情就好,胃口便更好。
我坐着仰头看他,问道:“蜜酥豆子几时能有?”
燕锦回神,转而笑的明亮,伸手将我含进嘴里的发丝抽出来,戏谑:“怎么?头发丝沾了汤水都变得这般好吃了?”边说,俯身与我额头相抵。
他这般亲昵的举动,使我突觉不安,方才一瞬的放松驱散到十万八千里,我扶着肚子站起来,警惕的盯着他,把碗放下,冰冷的问他:“尊神不觉得过了吗?”
“如何算过了?”
“我已与洛前川有了孩子,你便不该这样羞辱我。”
“你同我说羞辱二字?”
“如何?囚我不杀我,这样百般做虐于我,尊神不就是想要羞辱我?瞧我在你假面之下方寸大乱,你便得了三四分看戏的笑话,哦对了,我大抵忘了你是号称六界最仁慈的神仙,燕锦,你的面具不重吗?摘下来,杀了我。”
“牧遥!”
他大声呵斥于我,双眸泛红,眉心郁结,气极生怒的一副模样,也这般压抑。
燕锦抓着我的肩膀,不准我往后退,然言辞凿凿轻声又有力的对我说:“我以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