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一:囚水为囦(第2页)
渊尚猜不出来,却偷偷跟了她许多次,有一回终于发现这个丫头总在披星戴月的夜里开始修炼,她似乎很享受这样柔和的光芒,今夜,他也站在一旁很久了,久到有些瞌睡,后来是被一巴掌拍醒的。
“我就说总有个什么东西日夜不分的跟着我!原是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打算盘!你这只妖怪!”小丫头口气很大,将渊的身份看破了,他一顿,“是啊,我如今是妖了,你是……”
“生来神胎,虽然现在还什么阶品都没有,不过我才六百岁,往日长着呢,我天赋极高,阿娘说我会成为流荒顶顶厉害的人物。”
“你叫什么名字?”
“遥。远也,旁不可触也!”牧遥照着阿爹解释给自己听的名字含义同少年说了一遍,尽管她心底有些怪怪的,总是不喜欢这个‘很远很远’的名字。
不打不相识,或者说,动手的从来都是牧遥,两个人并肩坐在雪峰上,望了璀璨的夜空,那颗最亮的是她最喜欢的,她骗渊说,那颗星是她的,天帝送的。
“天帝吗?天帝怎么会如此慷慨,送你这样明亮的星。”
未读懂少年眼里淡淡惆怅,她受不得旁人质疑,把一捧雪往他身上砸去,嚷嚷道:“天帝可好了!他常赐我好东西,听阿娘说百年前他还想将九重天太子赐给我做夫君!不过白脸哥哥已经魂归天海了,他对我也很不错,常让厨神婆婆做芝麻饼给我,你吃过嘛?芝麻是七彩的,好看极了。”
闻言,少年眼里瞬灭了道明亮,他不说话,坐在那里很久,听她喋喋不休的说起九重天的事儿,说那上面的规矩森严,说自己其实不爱去那儿。
“你欢喜那太子吗?”
“不是太欢喜,他爱一板一眼的说我不守规矩。”
“那我想同你说个事情。”
“是该你说了,我都说了这样久了,你说你说,我听着!”
“我便是杀你白脸哥哥的人,九命玄猫。”
——他其实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去杀谁。
当日太子寿宴,作为仙族的九命玄猫自然是有被邀请的,他是同妹妹一起去赴宴的,后来小妹走散,他在诺大的九重天寻了很久,直到瞧见一群人围着个什么东西议论的正欢,宴会的主角太子,手里把玩着九颗桃色润珠,皱着眉头问旁边的侍从,“都说九命玄猫灵丹可化万物,我这番一夺九颗,该是可以融一件极无端的法器,可该如何去做?”
“太子殿下,小仙不知,可你害了小妹取丹,万一被九命玄猫一族知晓,该如何应对?”侍从略有些后怕,神色慌张,太子殿下不以为然,将那九颗灵丹抛给旁人,背手而立,狂妄道:“我乃九重天太子殿下,普天之下还有几个是比我身份更尊贵的?杀了小妹又如何?不过九颗珠子,既然无法做成法器,你便拿条琉璃线串起来送去流荒给遥妹玩吧,她喜爱发亮的东西。”
渊只觉天地都灰暗了,他一族护在心尖的小妹竟在他的眼里视作玩物,杀人取珠,如此不值一提的死去,烟都不见一丝。
据后来逃出去的仙使道,太子的不夜宫刹那间起了一道猛烈的飓风,那道暗色的风夹杂了千万煞气直奔太子而去,一只九命玄猫从中越窜出来,锋利的爪子探进太子胸口,血溅不夜宫。
而后所有的人都晓得了,太子殿下死了,杀他的是九命玄猫一族的少主,渊君。
那日后,九命玄猫的地位一瞬连低等妖物都不如,是他连累了所有的族人,无人可听他辩解,那个万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天帝,也只不过是个只为私欲的父亲罢了,太子宝贵,他的小妹世上可还寻得见第二?
他便再没跟人说什么话,被追杀了四百年,他从没有反抗过什么,渊不想再脏了自己的手,可那三位帝君不依不饶,终于将他伤到命绝,撑着一口气他逃来了雪岭,尚未消服的煞气积在命魂之中。
他是死了,重生后,却再也不是那个小仙君了,他终于被所有人逼成了堕妖,不死不灭的恶妖之首。
渊在雪岭的这五十年来试图洗净妖脉,这里这样纯洁,他不愿自己玷污了这里。
……
这些往事他只说给她一人听过,静悄悄地说着,不含一丝愤怒和悔恨,后来牧遥将这些事情消化了很久,她将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荧星月华之下,渊听见她对自己说:“如若往后谁杀我阿爹阿娘,我也一定会杀回去。你替小妹报仇,我觉的没错。”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渊说他做的没错。是了,第一次,便是自己的父母,小妹的父母,遭了九重天下的杀令后,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不值。
渊从未觉得不值过,现在终于有人是和自己一般想的了,这种感觉就好比被冰冻千层,总算有人肯伸出一双手来将寒冰捂化。
次日一早,他睁眼醒来便瞧见周围立着的三大帝君,远处还站着一个男人,他怀抱着沉睡的牧遥,一脸肃穆的看过来,冷声道:“不曾想此孽障竟藏于南野雪岭,三位帝君见谅,实是我幺女单纯未涉城府不识祸害,才容他在眼皮子底下残喘这样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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