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天站在悬崖边，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能遇到一个可以拔剑的对手对于他来说是何其荣幸。因为他赢过太多的英雄，甚至已经到了求一败而不能的地步。可是现在他的心里却是复杂的，甚至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他变换招式再度攻上。　　古玉楼从来也没有看到过那么精彩的比武。二人从悬崖的两头飞到了一处，好似黑白两条蛟龙在天上吞云吐雾。绿色的魔刀，雪白的剑锋，一道道光华炫目。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红色的身影落入了万丈悬崖。人们突然之间惊呼一片，古玉楼赶紧冲了过去。　　长恨天终于从悬崖上飞了过来，人群瞬间将他包围，鲜花掌声以及少女们崇拜的目光。欢呼着，雀跃着，庆祝这正道来之不易的胜利。　　长恨天的脸色却是苍白的，他喃喃地说着什么，别人早已听不见。他握着剑的手渐渐松了下来，突然一口鲜血喷出，他倒了下去，冷笑道：“哈哈！天下第一……”　　众人皆是一惊，只听一个凄厉的声音道：“你怎么了！天……”　　这急转而下的变化当真是让人措手不及。一时间真个是群龙无首，人群一阵骚动。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喊道：“你们看，悬崖里升起一个人……”　　那个人好似脚踩祥云一般，踩着树枝飞了上来。如血的红唇，碧绿的刀锋，正是红云凌。　　红云凌的脸白的瘆人，“没想到，你竟然赢了我。哈哈……”　　长恨天缓缓爬了起来，整了整衣衫又站了起来，依然站得像白杨树一样笔直。　　“我只赢了你一招，你若现在出手，我还是会败在你的手里。”长恨天淡淡道。　　红云凌一摆手，“赢就是赢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输的心甘情愿。”她又换了一副面孔，没有了威严的气势，却多了许多温柔，“我只想问你最后一件事？”　　长恨天在盯着她，“你说吧。”　　“你倒底有没有爱过我？”　　这句话一出，如同惊雷一般让古玉楼一个踉跄，她怔怔地瞧着长恨天和红云凌。　　长恨天没有回答，只是苦笑了一下。　　红云凌的眼里不知何时流出了两行清泪，“不管怎么说，这次出来能够再看到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她的话因为哽咽已经说不下去了。　　古玉楼已经用手捂住了嘴巴，因为红云凌那鲜活的面容正在一点一点的枯萎，黑色的头发一根一根的变白。　　红玉凌看着自己纤细的葱指忽然变得像鸡皮一样，她知道自己开始散功了，她笑着往后退，突然脚一踏空跌入了万丈深渊。耳边响起了呼呼的风声，她闭上了眼睛，人生太漫长了，她的人生尤其的长。自从看到了他对身边那个女孩那爱怜的眼神，她就知道他不可能再回心转意了。　　当然不可能回心转意，我记得亦舒好像说过当一个男人不再爱他的女人，她哭闹是错，静默也是错，活着呼吸是错，死了都是错。　　长恨天奔到悬崖边，伸出的手什么也没有抓到，他颓然，目眦欲裂，“这到底是为什么？”　　古玉楼赶过来，瞧着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恨天坐在悬崖边，背靠着冰冷的巨石，将古玉楼拉入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她，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抱她了！之后他们将会阴阳两隔。他虽然胜了红云凌，那是因为他拼上了所有的内力，仗着他年轻的阳刚之气冲破红云凌阴柔的大网，才侥幸胜了一招。　　古玉楼突然觉得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切都太突然。　　只听长恨天柔声道：“我要告诉你的事，你听了可不要生气。之前一直不敢对你说，就是怕你听了会不开心。你知道女孩子，尤其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都爱生气的。”　　古玉楼不知为何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真的不会……”她越说越是哽咽，喉头好似有重重的铅块堵住。她实在说不下去了。　　“其实我早就认识了红云凌，在我成为孤儿的时候，是她收留了我，教我武功。我一开始特别恨她，因为是她抢走了灵芝，我父亲才会抑郁而亡。可是她一直把我养大，对我有时像慈母、有时像严父……我实在不忍心再找她报仇了。直到后来有一天，她来像我表白说她爱上了我，而我对她的感情我也说不清，我们就稀里糊涂的在一起了。后来我厌倦了和她整日在深山里待着，我想出来闯荡江湖。但是我知道她不会放我走的，所以我就慢慢地等待机会。因为我知道她马上就要入关练功了，这一次入关就要十年的时间不能出关。所以我趁机逃了出来。没想到，她出关后还是……”　　古玉楼后悔，她真想打死自己，“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劝你和红云凌比武，那样她就不会死。你也不会……”　　“这不怪你，若不是她迷失了本性，杀了那么多人，杀了那些孩子，我也不会和她决斗。”　　古玉楼哭得更加严重，“你能原谅我，我却不能原谅我自己。”　　长恨天帮她拭了一下眼泪，“别哭，要坚强，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对不起，是我没有履行对你的承诺，你今后要保重自己。其实那个呼延月很好，我看得出他好像喜欢你，我希望你若是再哭时，他会替我帮你擦眼泪。”　　古玉楼钻进他的怀里，“你不要说了，你说的都是什么呀。你好好的，你不会有事的。你若……让我怎么活？”　　长恨天在她的额头深深一吻，“好好活下去。”说着把手中的长恨剑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