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见其人便有些印象了,原就是曾晃花了自己眼的花柳,她并非迂腐之人,容不得长相艳丽的丫鬟,只是花柳看着太不安分了点。
这话原是反语,只是花柳好像没听懂似的,愣像是被表扬了一般,“为五小姐做事,本就是奴婢的本分。”
“别,我可承不起,你究竟为谁做事自己心里清楚,怕也是你教唆着连翘来给我送饭吧。”
同花柳的过分殷勤恰巧相反,顾华采表现的冷淡至极,且是一点面子都没留。
花柳似还是不懂,“我只是看连翘姐姐为了小姐茶饭不思,好心提了点意见而已。”
“然后再不小心回禀了夫人,是这样吗?”
这人显然是自命不凡,就这一声“我”便知规矩是不太好的,怕是还想着当主子呢。
又在她面前表现的这般殷勤,若是别人还可想是好好变现一番,以被重用,可花柳并不是呢。
顾华采如此直接,就是不想浪费时间,可花柳并不是一个有眼色的人。
“奴婢可不敢,奴婢刚才在外面叫的那样大声就是想着提醒五小姐和连翘姐姐呢,奴婢万没有陷害连翘姐姐。”她诚惶诚恐的低伏下身体,然而眼中却有一丝不屑。
顾华采看着花柳没有说话,时间越久,花柳就越发的有些心虚。
原本的不屑尽数退去,甚至于不自在的挪了挪身体。
“是大少爷还是四少爷?”
“什么?”
花柳不自觉的抬头去看顾华采,她虽脸色惨白,然而通身却不经意间散发出一丝怒意。
只是一丝而已,顾华采自是不会在这样受人指使的小丫鬟身上耗费太多精力。
然而这一丝却被花柳捕捉到了,恐慌感袭来,以至于说话都是磕磕巴巴的,“五小姐是什么意思?”
“我说,是谁指使的你,大少爷还是四少爷。”
顾华采状似不经意的抚摸上花柳的衣袖,“这等料子,可不是你一个做丫鬟的能拥有的起的,我记得祖母寿宴的时候,专门赏了大哥哥和四哥哥的,你却能拥有,想来很是得宠,指使你的那人许给了你什么?还要我说的再明白点吗?”
花柳被逼得蹲坐在地上,五小姐仅凭衣服料子便如此笃定的责问于她,便也罢了,重要的是五小姐竟然还说到了点子上。
“你终究还是我淑玉斋的丫鬟,我想怎样处置你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我劝你,还是识时务点为好。”
顾华采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过你不说我也知道,近些日子我只和大哥哥有些仇怨呢。”
“五小姐怎会知道?”花柳还是有些惊讶的,又见顾华采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顿时醒悟过来,“不,是奴婢口误,不关大少爷的事......”
却听得顾华采望向外面,“天快亮了。”
贰日一早,顾华采刚解了禁足,也没回淑玉斋去,径直去了顾承安处。
顾承安见到顾华采颇感意外,“五妹竟会来我这儿,真是稀客。”
顾华采体力不支,还未曾说话呢,只是笑了笑,便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
顾承安很是愕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五妹是从哪里逃荒过来的。”
“大哥体谅些,我在祠堂跪了整整三日,又不像三姐有二娘那样一个当家的母亲,可以不顾礼仪规矩偷些懒,更遑论还有许多别有用心之人等着我出错,当是一丝不苟的跪在那儿,可不就是现在这个模样。”
这话虽有些挤兑顾承安的意味,然他却是笑了,许是觉得顾华采此刻的落魄正和他的胃口。
唤了人上了点点心放到顾华采旁边,“且先凑合凑合吧。”
顾华采没有客气,放到嘴边细嚼慢咽了起来,似是非常用心的品尝美味,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一般。
让顾承安都有些许错觉,也许这个妹子过来仅仅是讨些吃的。
又有人上了茶来,顾华采喝罢才道:“大哥可算是兄妹之间最年长的,如今却还没个媳妇呢。”她似很是纳闷。
又满是好奇道:“大哥可有看中的人家,也好......”
“我看中的人家可多了。”顾承安不待她说完便道,“不知五妹想给我做哪家的媒?”
这般直白的将顾华采的言外之意给说了出来,纵然早就见识到这位大哥的离谱,顾华采也不禁乍然。
想着刘氏身为当家祖母,因着进门晚了些,长子究竟不是她所生,自然不会在顾承安的婚事上多用点心,更甚者怕是希望顾承安越迟点娶妻更好,甚至于娶的更差点也为好。
尤其是顾承安的名声并不太好,好人家的姑娘是不想嫁给他的。
而今看这大哥的样子倒像是故意做出来的,常流连于勾栏场所的官宦人家也不少,哪个不是悄悄的去,悄悄的来,可顾承安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
是不想刘氏控制于他的婚事?还是压根就不想娶个会扰了他兴致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