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桑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白玉珠面帘已经送给了姬瑜，她看着坐在地上的姬睿，轻轻叹了口气。

    “王后娘娘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何必这样挖苦我？王爷这个宅子也是数一数二的豪气，怎么配得上寒舍二字？”

    “配不配得上，我说了算，不知王后娘娘费这般苦心，为了什么？”

    柏桑看了一眼他怀里的苏哲，仰起脸，叹了口气。

    “受人所托，拿钱办事而已。”

    “王后娘娘这般缺钱吗？缺钱缺到可以拿人命来换？”

    柏桑看着姬睿，弯下身子，对上他的眼睛。

    “凌云阁就是做的这桩生意，受人所托，拿钱办事而已，我管你为的是钱还是人命。”

    话音微转。

    “话说，王爷当真喜欢男人吗？”

    “凌云阁连本王的喜好都要管吗？”

    柏桑摆摆手，站直了身子。

    “那倒不是，只是你怀里的这位出尔反尔，差点坏了我的计划。”

    “还有他的佣金还未支付。”

    姬睿低下头，看着眸子紧闭的双眸，薄唇勾起一抹苦笑。

    “王后娘娘缺那点佣金吗？还特意过来取？不怕本王杀了你吗？”

    “为什么要杀了我？”

    “作为姬宫湦的女人，你是太天真还是太傻？”

    柏桑眸色微暗，快速出手，把手中的药丸塞进了苏哲的嘴里。

    “你喂他吃的什么？！”

    姬睿紧紧攥着柏桑的手，双眸像是淬了火焰，红的令人恐惧。

    “苏哲已经走了，你在抱着，他也不会死而复生，懂么？王爷！”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我需要懂什么？王爷？懂为什么苏哲在最后之际会选择把生命让给你吗？”

    姬睿慢慢松开柏桑的胳膊，眸底的赤红渐渐变淡。

    为什么要把生命让给我？苏哲，你不是恨我吗？恨我把你像个女人一样金屋藏娇，恨我毁了你的名声。

    “我好不容易得到了他……”

    “可是王爷，苏哲毕竟是苏家嫡子，苏家是周国大儒，骨子里最讲利益，知荣辱。王爷即使心里明白了自己的喜好，为何要强加给旁人？”

    “苏哲，是这样跟你说的吗？”

    柏桑冷哼了一声，站直了身子，走到窗边，留下了一串清脆的银铃声。

    “重要吗？”

    是啊，不重要了，自己再想知道结果，苏哲已经死了，自己在追究还有什么意思？

    “王爷，周国政通人和，不是百姓最希望看到了吗？”

    “你想说什么？”

    “民亦载舟，民亦覆舟，我清楚你的所有计划，但你不就想给苏哲一个名分吗？为了苏哲不想要的名分，你就要叛出周国，把周国百姓至于水深火热之中。”

    柏桑转过眼，安静的看着姬睿，光芒从她的背后溢出，红衣上的凤凰像是活了一般。

    “就算你成功了，你给了苏哲名分，你让天下人怎么看待苏哲？在这个还是比较固执的思想下，百姓们不会接受他们母仪天下的王后会是一个男人，他们会不自在，他们甚至会造反！王爷，这些您为苏哲想过吗？”

    “我……没有。”

    “王爷，当真喜欢男人吗？喜欢苏哲吗？”

    姬睿低下头看着苏哲，一点点把他脸上的血迹擦干净，露出原本白皙的皮肤。

    “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可以为了他做所有的事情，即使所有的荣光都不在，我也只要他一个人。”

    柏桑浑身颤了颤，姬睿从未把余光投向其他的任何人，从未没有过。

    她突然想起苏哲找到她时说过的话，他说他现在心里为一个人空出了一个位置，但他知道，那个人永远不会住进来。

    这个位置，为世人所不容。

    他做不到，他也不敢想让那个人住进来。

    那个人，就是眼前抱着苏哲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的恭亲王姬睿。

    就在苏哲在晋王府扑向他的那一刻，苏哲已经敞开了心，让姬睿住了进来，只是他用了自己的生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姬睿会记住他一辈子，可是柏桑不想。

    “姬宫湦，承诺你什么了？”

    柏桑看着姬睿问了一句。

    “他那只老狐狸，怎么会做赔本的买卖？”

    “你跟他很像，怪不得能在一起，可是我不能说，这是我与他之间的约定。”

    柏桑眸子划过一丝狡黠，她再次蹲下身子，挑起姬睿的下巴。

    “跟我合作，条件更诱人，王爷不打算考虑考虑吗？”

    姬睿嘴角划过一丝苦涩的笑，还有什么比苏哲，更诱人。

    “比如苏哲。”

    柏桑像是看透了他，默默加了一个附加条件。

    姬睿猛地抬起头，看着她，像是求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