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很快又回来,将白荼和牛四领去了李宅前堂。
二人到的时候,李德友正坐于首位,白荼依着礼数还是跟他问了声好。
“白掌柜请坐。”李德友先客气的将白荼请入座,然后将堂内伺候的一众仆从谴出去,又令随侍在门口守着不准任何人进,做罢这一切,才端起茶杯看向白荼。
他本就中年,阅历丰富,虽没怎么过问德善坊的事,可这姿态要摆起来,倒像是个久经商场的老手,再加上白荼年纪小,他就更没将后者放在眼里,眼里的审度和不屑不言而喻。
牛四不悦又担心,在白荼耳边小声道:“掌柜的,这人脸皮可真厚,他铁定知道咱们晓得了他哥俩的勾当,现在还装出这副模样,会不会还使坏?”
白荼颔首,似笑非笑的看向李德友。
李德友被看的心头微微不安,这无形中透着锐利的眼神,有那么一瞬甚至让他忘了眼前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小娃。
难道是来兴师问罪的?他稳住心神,呵道:“白掌柜深夜来访,不知有何事啊?”
白荼微微一笑,“二当家知道我今日所为何来,我们也别兜圈子了,我知道你们李家勾结山匪欲置我于死地,想必今日看到我好好儿的,二当家心里也着实吓了一跳吧。”
李德友想不到他竟如此直截了当,当即脸色大变,蹙眉怒道:“荒唐,饭可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李家世代都是清清白白,你有何证据?”
“我的商队在狮子岭被李大当家带领着三十多人截杀,这证据还不够么?”白荼噙着冷笑看着他。
李德友当即心头如被石头猛地一撞,惊骇的看着他,声音甚至能听出几丝颤抖,“你……你此话是何意思?”
白荼脸色倏地一寒,严声质问:“我亲眼所见,难道还能有假?”
这两年,我自认并未开罪过你们李家,就算是买卖竞争,黑明坊也从未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可两年里,李德善给我生了多少次难?
前些日子,你们令彭七带人放火烧我梨园,那一把火若真放成了,梨园就是十几条性命,你们李家,就没有半点儿良心上过不去吗?
再说,那彭七现还在牢里蹲着,天天喊冤,我若真要追究,你们李家还能有现在的安稳吗?
我本以为,退一步,都好说话,既然没烧成,那便罢了,可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蛇蝎心肠呐,烧死不成,竟勾结山匪半路截杀。
这趟货运,我若非因手头无人可用且货运又多,而不得不借了十位勇士,那现在躺在狮子岭的尸体,就成我了。”
李德友越听越心惊,既不愿相信也不肯承认,厉声道:“你……你满嘴胡言,现在就给我滚出去,若是不走,我就叫人放狗撵。”
白荼哼笑道:“你今日若将我撵出去,那么不出几日,等待你们李家的,便是倾家荡产。
勾结山匪谋害性命是何等重罪,就算李德善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可一旦布政使司查出他的身份,你们李家也就完了。”
李德友闻言一掌拍在桌上,起身指着白荼的鼻子怒道:“你再胡说八道,我今日便叫你有得进没得出,来人呐……”
门口候着的随侍跑进来,恭敬道:“老爷……”
“叫人来,把这两个疯子给我抓去柴房关着。”李德友双手颤抖的指着白荼,恨恨的瞪了一眼,才甩着袖子重新坐下。
不可能的,此趟计划周全,就算失手,也不至于丢命。去打探消息的人还未回来,他绝不会相信的。
随侍已经退下去喊人,牛四着急的拉着白荼的袖子,低声道:“掌柜的,咱们赶紧走吧,再待下去,只怕今晚我们就要去见阎王。”
李德善到底是死了,他实在不明白掌柜的怎敢亲自上门来承认,还这般干脆,这不是把脖子伸出去让人砍么。
白荼按了按他的手背以示安慰,又沉着脸对李德友道:“你不信也罢,那你且等着,不出五日,李家必有大灾降临。
狮子岭山匪乃多年隐患,一直未得解决,朝廷也重视非常,这眼看巡按御史就要来了,这时候闹出了山匪,你觉得衙门不会给一个合理的说法?
事实便是,届时甭管你们是不是勾结,山匪作乱一定会全扣在你李家头上,然后是罚银还是抄家,那可就看上面的心情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李德友纵是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深切的怀疑,大哥真的丧命了。他怨恨的瞪着白荼,“你……我大哥他,当真被你杀了?”
白荼不屑的轻笑一声,“我这身板儿,莫说杀人,杀鸡都成问题,你可真是太高看我了。”
“就算不是你亲手杀的,那也是你的人杀的。”李德友怒极大呵。
想到自己的亲大哥就这么没了,他心头的怒火就烧的浑身血液往上冲,虽然兄弟两感情算不上亲近,可到底是亲大哥,他恶狠狠的盯着白荼和牛四,“今日你既敢来,那我便用你的命,还我大哥的命。”
正好随侍带着五六个护院跑进来,李德友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