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何意?”曲小六猛地回过头来,不明所以地看向应无恙。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大白猫乖巧地坐在草席旁,静静听着二人的交谈,时不时舔舔自个儿的毛发,倒也怡然自得。
应无恙笑了笑,又坐回了琉璃灯盏旁,懒懒散散的说道:“像芙蓉镇如此微不足道的镇子,就算十年赋税未纳足,也该是从上至下查起,了不得也就是汝阴府太守派人下来监察个一年半载,如何会劳驾临安府户部侍郎亲自来查?曲小六,你这般聪明,不会真的不知那楚云修的来意?”
“莫非,齐光一党盯上了陆大人,要除之而后快?”曲小六脸色凝重,缓缓坐回了草席。
“这只是其一。依我看,那位秦三公子似乎不大受倚重,恐是还未取得齐光之信任,那二人一同来到汝阴府,恐怕楚云修还肩负着暗中监管秦三公子之责呢,实乃一石二鸟之计。”应无恙煞有介事的说着,眸底笑意愈发浓郁。
又是秦衍,他做了这么多事,竟还未取得齐光的信任,也许这就是报应吧。曲小六心底一阵冷笑,面上却无动于衷,仍是静静瞧着应无恙:“你知晓这般多,又猜测了这般多,你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依你之见,陆大人如何才能逃过此劫?”
“依我之见?此事与我何干?”应无恙忽而眸色一冷,起身拂了拂衣袂,不以为然的说着。
“与你何干?陆大人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你也是这芙蓉镇里的百姓,也曾受过陆大人的庇护,怎能说与你无关?况,凭着你与陆玄羽的交情,你又怎能袖手旁观?”曲小六悻悻然地瞧着应无恙,语气间含了几分恼怒,她未曾想这应无恙竟是如此冷情。
“曲小六,你莫忘了,我是个杀手,从来没有朋友,何来交情一说?”应无恙轻轻笑了,笑眸里略无半分情谊。
“你当真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曲小六缓缓起了身,有些失落地走过了应无恙的身侧。
“杀手,从来没有朋友,也没有功夫去明辨你们所谓的忠奸。在生与死的关头,没有朋友,也没有忠奸,只有箭最快的那个人,才能活下来。”身后是应无恙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好似一把把利刃般,剜入了曲小六的心口,莫名地有些疼,“你若还妄想着,收买我替你刺杀齐光,你最好想清楚,凭什么教我替你卖命?”
他所经历的那些刀口舔血的日子,她永远也无法想象。
曲小六没有再说什么,静静的拿起了湿漉漉的青布伞,缓缓走出了离合棺材铺。身后又传来应无恙的声音:“曲小六,你不是说有三件事?”
“第三件事,本是来与你道别的。如此看来,不必了。”曲小六没有回头,顿了顿步子,说着话,撑开了青布伞,缓缓走进了风雨里。
风雨愈甚,吹斜了伞面,打在青瓦上,雨水顺着瓦檐淌下,水花飞溅,沾湿了裙角,湿透了鞋底。她仍不疾不徐地穿过了一条条街巷,风雨也不疾不徐的继续着,身后亦有人不疾不徐地跟着,如影随形般。
曾几何时,也是这样寂静凉薄的雨夜。她一身是水的走在风雨中,身后跟着的少年郎,撑着伞,也是如此悄静静的跟着她。他要为她遮风挡雨,却为她的倔强推得更远了。
她与那个少年郎之间,何止是隔着一帘帘风雨?愈是悄无声息,愈教她心底波澜难休。
步子忽顿,曲小六静静地转过身来,伞面微扬,雨水顺着青丝淌下,右眼角颤巍巍欲滴的血泪,已然落下一般,在这风雨夜里,妖冶绝俗。
“秦衍,你跟着我作甚?你若要拿我的性命,换你的青云路,大可直截了当的拿去,何须费这般周折?”手中的青布伞悄然落地,雨水簌簌的落下,迷离了双眼,像极了多年前的那个雨夜,她也是这般的语气,这般的心绪难平。
秦衍静静的走近了,将手中青布伞递上,为曲小六遮去了风雨,雨打在青色衣衫,凉凉的好似他此时的心境。仿佛一霎又回到了多年前,他仍是那般温润如玉,嗓音柔和:“莫要着凉了。”
“你我之间,已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何用假惺惺至此?”曲小六抬起了头,仰看着秦衍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眸,“秦衍,我说过,如若我活着逃出了临安城,定会教你不得好死!”
“我一直在等,等着你教我不得好死的那一天。唉,阿宁,你我怎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明明相知相守这么多年,偏是相逢如陌,更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之感。”秦衍眸底浮起了一丝笑意,他已经很久不曾真正的笑过了,也只有在宁素心面前,眸底笑意才能愈发浓郁。
风雨渐甚,雨水顺着后背淌下,凉意钻入了心头。曲小六的身子不禁微微发颤,咬着牙却仍是那般决绝:“你既做了齐光的走狗,替奸相卖命的党羽,皆是我仇敌,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噬你的骨,吮你的血,方可解我心头之恨!”
曲小六说这话时,眼眶已然红了,袖底双拳握得极紧,字字诛心。
“呵呵……咳咳……”秦衍先是低低笑了,继而也似受不住这风雨摧残般,捂口不住地咳嗽起来。良久,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