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宁有种脸朝下,重重摔在了一楼坚硬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同样冰冷的雨水浸没了他英俊的脸庞。
……
高高的六楼天台上,两个人并排坐着,两双脚从天台顶沿垂下,不停晃动,显得悠然自得。
一人抽着烟,掏出一根伸到另一人眼前,那人摆摆手,说:“不抽。”
两人便一齐望着楼底宁有种的尸体。
抽烟的人吐出一口烟圈,道:“你真没种。”
“怎么说?”不抽烟的人看着宁有种的尸体问。
“就这样被人活活干死了。”抽烟的人看着宁有种的尸体说。
“其实小的时候,我很有种的,我最爱从老爸承包的那口池塘上跳下去,也爱从屋后的那口老水井中跳下去,因为我知道,只要一跳下去,我就会缓缓下沉,直到回到身体里,回到被窝里,那种过程,从冷到暖的过渡,从紧张到慢慢安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总之就是很爽。以前是越深得发蓝的湖泊水潭,越觉得刺激,但是现在长大了,看见深点的水,就不敢跳……即使,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不抽烟的人说,“的确,现在没种了。也不知道今天,是哪来的种,刚从六楼跳下,却不敢跟六人干一架?”
“主人其实挺牛逼的,因为不是人人,都可以经常做清醒梦的。”抽烟的人说,“但这更加说明了他的没种,按理说,在清醒梦中,你我都是无敌的。然而,你还是被人干死了,为什么?”
“我母鸡啊!大概,主人是想下更深层的梦境吧!”不抽烟的人说。
“你是第几重?”抽烟的问。
“第一重。”不抽烟的答,答完反问,“你呢?”
“第三重。”
“第二重呢?”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接着便面面相觑。
第二重梦境消失了。
死在地上的宁有种,又是属于第几重的?
不,他并没有死。
“我是在做梦,梦里的我,是不死的!”
昏迷了许久,一个声音突然在宁有种的脑海里响起。
他渐渐有了意识。
雨仍然哗啦啦地在下。
他趴在水泥地上,左耳贴着地面,右耳朝着天空,就这样趴着。雨滴落在积水上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很是动听,而他的身体躺在积水中,虽然感觉到冰冷,却也没有十分的不适,就只有脖子有点酸爽,想动动脖子转下脑袋换个姿态躺一躺,却使不上劲。
这么想想,应该是在做梦,要不然,六楼跳下来,痛也痛死了。
正努力转动脖子,眼睛的余光瞥见一只大脚踩在他的脸旁,一大坨泥泞的水花溅了他满头满脸,冰冷的感觉十分真实,又令他怀疑起这不是在做梦了。
自己可能真的从六楼摔下了,现在是脑出血脑震荡的半昏迷状态。
“还没死?看着好像还有气,我刚刚看他手指头动了两下。”听着是蓝毛的声音。
“哥,那是神经反射弧,在抽搐呢!生物老师又教过,你忘记啦?”
“忘你妈了个头啊!我不读书的你不知道啊!第一天认识我?”
宁有种感觉自己身边围了一群人,他想睁开眼看看,却任凭自己如何努力,眼前就是朦胧一片。
“完了,我瞎了,大概是楼下跳下来,视网膜的血管破了,有可能眼球都崩出来了!”宁有种忍不住想象自己的惨样,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四肢横飞、五体投地、肚破肠流、肝脑涂地吧!
“我要斩草除根!”蓝毛说,“兄弟们都举起你们的西瓜刀来,咱们一人在他身上砍一刀。”
“不行啊哥!我这西瓜刀回去还要切西瓜呢!这要沾了一身血腥,西瓜都不好吃了。”一人怯怯地说。
“没用的东西,看哥的!”
一道劲风向着宁有种的后脑脖子袭来,是刀风,充满杀气的刀风!
宁有种的身子连动都没有动——因为他身子实在动不了。但他忽然发觉自己右手能动,于是,他就动了自己的两根手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
他还是保持着趴着的姿势,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突然伸出右手,用食指和中指一夹,就夹住了劈向他脑后的西瓜刀。
这柄西瓜刀好像立刻就在他手指间生了根。
蓝毛用尽了全力,竟还是没法子把这柄西瓜刀拔出来,他的冷汗已流了出来。
宁有种还是趴着,脸上却浮现出微笑,他柔声道:“这柄刀你若是肯留在这里,我一定代你好好保管,我这里大门总是开着,你随时都可以来拿。记住,我叫花满楼,风流盲侠花满楼。”
蓝毛大怒:“你是花满楼,我就是楚留香!弟兄们砍他!”
此时,不得不动了!此时不动,更待何时?逼也装够了,再不动,就真的要被砍死了!宁有种甩甩脑袋,猛然睁开眼睛,总算能看见东西了,虽然还是看得不太真切,但总比像瞎了一样的好。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