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乱成一片的时候季长叔已经走出了自己的帐子,朝着前处发黑的林子快速跃去。
文献帝知道这事的时候确实是乱的很,大声叫着侍卫到处去找。
本该是睡觉的场合在这样的消息之下已是乱成如一锅粥一般,谁还能睡得着,或者说,谁敢睡着?
郝微音在自己的帐子里,身上披着一件简单的外裳,至于那张姣好的面孔上满是愤怒,“那个贱人不见了需得这般大费周章!”
清儿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脾气越发暴躁的小姐,“听说大巫也一起被抓了。”
“当真是命好!”郝微音愤愤地吐出一句,眼中神色越发愤懑,死便就死了,竟是还拉着这样的人一起!
“小姐,六殿下今日受了些伤,趁着现在外头乱,要不去看看?”清儿不敢谈论太多关于大巫之事,只好小声道建议道。
果然在六殿下三字的提醒之下郝微音的怒火瞬间就降了,娇小的面容升起几分的红晕,浅浅点头,又带着忧色道:“殿下受了伤,我去见他,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是吧?”
这话问的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心安,毕竟她这般时候出去见他,说实在的,并不好听。
清儿如何敢说不是,只能道:“正是此理。”偷偷靠近她补充道:“奴婢已经知道六殿下的帐子在何处。”
郝微音面上的笑意更是羞涩,“还算聪慧。”
外头守帐子的侍卫因为大巫的事情已经大部分都跑到了林子里去找人,所以郝微音出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人看到。
篝火遍布,明月之光远不如之前的耀眼。
清风紧张的跟在季长叔的身后,“殿下您慢着些仔细着身子。”
“本王慢不了!”季长叔脾气在这时间里暴躁了不少,他只觉得自己心头狂狂跳着很难受,忍不住的想要即刻就到了她的身边去,“本王一想着她这个傻子跟他在一起本王就害怕。”
害怕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就是害怕。
他想要那个人是跟自己在一起的,无论和他在一起干什么,只要是和他在一起就好。
闻言,清风脚步一顿,神情错愕,其后又快速跟上,“姑娘不会有事的,殿下宽心。”
这世上最难说的话语便就是宽慰的话语,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对方想要听的是哪样的言语。
就如此时的郝合欢面对着易承羽的无措。
她小心翼翼的往旁边踱着步子,“大巫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出去的。”
易承羽前半个时辰里表现的和寻常没有什么两样,但就在刚刚,他忽然哭了,像是个孩子般无助地哭了。
郝合欢就算是见识过很多的大场面,但也永远都想不到这样的一个人会在她的面前哭,还哭的这么可怜。
身上的白衣在绑来的过程里沾上了不少的尘土,发髻也和她一般的散乱了,那一条辫子此时松松垮垮的搭在他的发髻处,而他抱着双膝,脑袋埋在膝盖里,呜呜咽咽的。
此处房屋是一间很极致封闭的房屋,只有一边的墙壁上打了几个手指一般的小孔透进些微的月光,一旁点燃照亮的烛火在前一秒因为吹进来的晚风而熄灭的连点烟都看不到。
心头的紧张感在这样的环境里开始逐渐淡了下去。
郝合欢终是选择走到他的身边重新坐下,身子挨着身子,感受他那处淡淡的温意。
“大巫怎么了?”只是她心底里的疑问,很真实。
或许此时无灯的缘故,身边的人哭声逐渐小了,紧随着,两只大手忽然抱紧了她的手臂,脑袋也跟着搭在了她的肩头处,吸了吸鼻子,如是孩童一般的发出声音:“我害怕。”
害怕?若不是听到之前的哭声郝合欢一定会哈哈大笑两声,但目前的情况显然是不容她这般失礼,所以她忍着将他推走的冲动,细细地问道:“害怕什么?”
易承羽这样一个风度翩翩的人再怎么害怕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变成这副模样,他现在这般,定是有旁的原因。
“这里。”此刻的易承羽好像不是之前的那个俊秀公子哥,脆弱的像是个可怜的孩子,哭音里夹着诸多的恐惧情绪,抓着她的手也不住用力,“这里好黑,我好怕。”
“为什么怕黑?”郝合欢心里对他的疑问一下子涌出来的太多,她只能一句一句小声地问,像是对孩子讲话一般,“我在这儿没什么好怕的。”
“黑夜里有鬼,会吃人的鬼,不管我躲到哪里去,那样的鬼都会伸出手把我抓过去,再把我泡在一个坛子里。”他瑟缩了一下身子,说话开始不利索起来,“那坛子里是血和一些别的东西,一点也不香……”
这段话很奇怪,一点也不像是易承羽那样的人有过的人生,而现在抱着她手臂的人显然也跟之前易承羽是不一样的。
如果不是因为长得一样,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和他一起被抓进来的她甚至都要怀疑这是两个人。
“我太痛了……”身边的人宛如是个可怜的孩子,突然松开她的手臂在她怀里找最安全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