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业脸上的惊慌显而易见,也顾不上在场的其他人,他对着那只对讲机就吼开了。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放炸弹的人在一楼服务台留言,说拍卖场内也有炸弹,十五分钟之内找不出来,就会爆炸了!”
对讲机那头的人也没比他镇定到哪里去,那嗓子像是被掐着脖子的公鸡,就差尖叫出来了。
对讲机的声音原本不算大,远不能让整个会场的人都听清楚,但是位置靠近秦朝业的人听到之后,这个消息就如同从海洋深处蔓延而来的浪潮,一波一波,辐射辽阔。
人潮向着会场门口涌动,起先是疾走,到后便如同海啸狂奔,可那扇看上去近在咫尺的红木大门,却在此时轰然合上。
这时众人才看到,门后有一张字条。
找不到炸弹,所有人一起死。
本就人心惶惶的会场,因为这张字条而彻底混乱起来。
有人不甘心的去撞门,拍门,可那扇红木大门就像是浑然天铸和墙壁融为一体,好几个大男人去撞,都无法撼动分毫。甚至有人冲动的把那张字条扯下来撕得粉碎,仿佛这样就能解开这场灾难的厄咒。
高雅的音乐早就消失无踪,场内能听到的声音,只剩下嘶哑的惊叫,女人的哭喊,畏惧的告饶甚至粗鲁的咒骂。
路漫漫和齐修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淡然看着这场鬓影衣香转眼化为黑色恐怖剧。
秦朝业听到大门轰然关上的霎那,面如土色。
齐修远多看了他一眼,心念一动,明白了这场爆炸的原因。他低下头,对路漫漫耳语了几句,在路漫漫惊疑不定的眼神中,微不可查却无比肯定的点了点头。
齐修远朝着秦朝业的那个手下伸出手,命令道:“把对讲机给我。”
尽管他们应该只听从秦朝业的命令,但是齐修远的气势实在让他不敢拒绝,在这样的一个男人面前,他仿佛是站在古代帝王龙椅下的小小平民,连摇头的勇气都没有。
齐修远朝着对讲机发号施令道:“把七楼的具体情况告诉我。”
那边的人听不出他的声音,但情况紧急也没有让他犹豫的时间了。
“我们在七楼找到了爆炸地点,炸药量不大,只是爆炸点刚好在拍卖场楼上,才会有那么大的动静。”
这和齐修远猜测中的状况相差不大,他追问道:“关于拍卖会场里的炸弹,那个人具体留了什么话?”
“有,他留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对讲机那头的手下用小学生念课文一样的语调复述着,“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路漫漫听后愕然道:“西格里夫的诗?”
怎么放个炸弹,还要用经典名句做暗号吗?
路漫漫想了想后,有些心悸的对齐修远说道:“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盛宴之后,泪流满面。那个人是希望有人想到后面这两句吗?”
盛宴之后,泪流满面。多么符合目前的状况。
齐修远俊朗的眉目蹙着,摇头道:“如果只是为了恐吓,他应该直接把四句都写上去,而不是等人猜。而且这两句是后人续的,不是原作。”
秦朝业听着他们俩不紧不慢的分析情况,两条腿都要软成手擀面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十五分已经过去三分钟,还有十二分钟,要是找不到炸弹,今天大家都得死这儿!
想到这里,秦朝业忽然有了点力气,他回身朝着那些惊恐万状的宾客大吼道:“还不快去找炸弹!找不出来我们都得死!”
他这话就像是给马戏团里的动物们吹了个集合的哨子,现场有短暂的两秒凝滞,接下来是更加嘈杂的如同流寇扫荡般的场面。
求生的本能激发了所有人的潜能,也弱化了这些人的矜持。往日里衣冠楚楚的贵客们,此刻只是为了求生而拼尽全力的蝼蚁。他们的金钱、权势,在这里没有半分用处。
路漫漫看到被那些人的粗鲁动作扫落在地的一尊半身雕像,脑海中灵光一闪。
她扭头看向齐修远问道:“你还记不记得,西格里夫在那首诗里提起了几个人?”
“两个,一个是阿波罗神,一个是亚拉伯罕。”齐修远将诗句在心里过了一遍,十分确定的回答。
路漫漫的视线在会场内搜寻了一圈,很有信心的宣布道:“我知道炸弹在哪里了。”
齐修远没说话,只是像鼓励小宠物似的揉揉她的耳朵,看上去倒像是比路漫漫还早知道结果。
“漫漫,你真的知道了?”秦朝业看向她的眼中骤然迸发出一阵光亮,那模样活像是看到了真正的救世主。
“那个放炸弹的人,挺有意思的。”路漫漫微笑着对秦朝业这样说完,便走上了一片狼藉的主席台,她试了试麦克风,发现还能说话,把音量开到最大,“各位,炸弹找到了,请冷静一下。”
过大的音量在会场内造成了久久不散的回响。一时之间,穿着礼服钻进桌子地下的,拎着裙摆爬进通风口的,还有跪在角落里求神问卜的,所有的宾客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