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驾驶员的直升机侧翼撞上山峦,爆发出一阵火花,最终,如同一只视死如归的火凤凰,跌落向山谷之中,轰然爆炸。
高空的狂风扑将路漫漫裸露在外的肌肤打得疼痛不堪,她几次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都因此而失败。
降落伞打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路漫漫知道自己被秦朝业竭尽全力的抱着,才能免于粉身碎骨的下场。
狂风渐渐弱下去,当脚尖碰触到地面的时候,路漫漫两腿一软,很没面子的跪倒在地。
秦朝业解掉身上的降落伞,居高临下的看着难得柔弱的路漫漫。
路漫漫跪坐在地上,想起刚才的惊魂,对秦朝业吼道:“你疯了吗?想死也别拉着我一起!”
在那样的高空跳伞降落,就算是把降落伞绑在身上都还不是绝对安全的,更何况是被一个身上带着降落伞的人抱着而已。
只要风再大一点,或者是刚刚直升机爆炸的气流不幸的朝这边喷涌过来,路漫漫敢肯定,她绝对会变成一团就算是齐修远都认不出来的肉泥!
秦朝业默然不语,但他的眼神很明确的表达了一句话。
他不会放开路漫漫,齐修远不会放,他也不会。
失去了所有的人,手里最后握着的一点流沙,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必然要将手握得死紧,不给她任何离开的机会。
路漫漫看懂了秦朝业的眼神,嘴里喃喃道:“疯了,你真的疯了!”
秦朝业的声带已经不堪负荷,他不再开口说话,只是无声的强行把路漫漫从地上拉起来,强迫她跟着自己一起在山谷中行进。
“你是又在这里藏了一架直升机吗?”路漫漫打量着陌生的山谷,炽热的阳光和青翠的树木让她可以肯定,这里不是藤树谷。
秦朝业低头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路漫漫实在是没办法和这个又是哑巴又是疯子的人沟通,她发泄般的低低吼了两声,右手习惯性的摸上左手腕,寻求一点安心。
下一秒,路漫漫整个人都僵住,她低头看向空空如也的左腕,如遭重击。
那块腕表,不见了。
也许是在降落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
但是这也代表,齐修远他们会失去对她的追踪讯号!
自从被秦朝业绑来到现在,路漫漫第一次开始觉得心里发慌。先前那样的笃定,是因为她确信,齐修远一定可以追寻着追踪讯号找到她。
可是现在呢?
直升机撞山爆炸,齐修远他们会不会没有发现她和秦朝业已经在这山谷里降落,会不会以为,她真的和秦朝业一起死在那场爆炸里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如果秦朝业还有另外一条退路,她,还能再见到齐修远吗?
浑身血液快速降温,凉透,再温暖的阳光,都没办法带走那渗入骨头里的寒意。
“秦朝业,你放开我!”路漫漫被强行拖拽着走了几步,惶然回神,拼命的捶打着秦朝业的胸口,想要脱离他的掌控。
秦朝业不知道路漫漫为何突然就满脸惊恐,也不想知道,他用力抱住路漫漫的腰身,她不走,他就拖着她走。枪在跳伞逃生的时候不慎遗失,否则他现在会用更有效的方式让路漫漫安静下来。
对于秦朝业的无动于衷,路漫漫给予的是更加激烈的反抗。
“放开我,你这王八蛋!你听到没有!你聋了吗!”
山谷中栖息的不知名鸟类被路漫漫的尖叫吓得扑腾着翅膀飞走,微风掠过树梢,将茂密苍翠的枝叶吹得哗啦啦作响。
秦朝业的衣服被路漫漫撕扯得不成样子,手上有咬痕,脖子和脸上更是带着一条条血淋淋的抓痕,看上去活像他才是被绑架虐待的那一个。
路漫漫喊也喊过了,打也打过了,脑子里所有知道的脏话也全都一股脑贡献给秦朝业了,可是,都无法改变眼前的现实。
路漫漫身心俱疲的跟着秦朝业行走在陌生的树林中,无力的问道:“秦朝业,你非得拉着我一起死才高兴吗?”
“不会死。”秦朝业脚步不停,抓着路漫漫的手不曾放松。
路漫漫现在连苦笑都笑不出来。
走了这么久,都没看到任何的现代文明痕迹,她也看懂了,秦朝业会俯冲到这里降落,纯粹是被逼到绝路而已。这里不会有任何退路,有的,只是这个偏执症发作的疯子。
还有被疯子拖上绝路的她。
不知何时,两人走到了山谷中的一处小河旁边,秦朝业仔细观察了一会树木生长的态势,看了路漫漫一眼,带着她来到河边,脚步不停,像是要下水。
路漫漫防备的刹住脚步,不肯再往前。
“你想干嘛?”她看着秦朝业,开始怀疑秦朝业是无路可走,想逼她跳河。
“走。”秦朝业现在说话困难,根本不跟路漫漫解释,只硬是拉着她往不算湍急的河流中走去。
路漫漫疯了一样的挣扎着:“你想死就自己往下跳!”
她才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