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丞相府，李武将梅望之一言一行都禀告了文姜。

    文姜半敛着眼，另一只手拿着团扇扇着风：“我知道了。”

    “奴才有些好奇，他那些过往的话都是真的吗？”李武弯着腰将自己的惑问了出来。

    “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大半是真的，不过有一句是假的。”扇来的风，吹拂着文姜的前发，文姜时不时敛着拂到面上的发。

    “哪句是假？”

    “他们没有从那个贵族那逃出来。”文姜的脸色变得有些晦暗。

    有些人生来富贵，凭着自己身份地位把其他人不当做人看。这世上的可怜人很多，梅望之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活得再痛苦，也总比死了好。

    李武也在一旁陷入了沉默，他实在想象不出，看着那么明朗的男人会遭遇过那些腌臜事。

    看着李武的模样，文姜微微挑眉：“怎么，你同情他？也行啊，多给他些银两他会高兴许多。”

    一旁的李武恍然大悟，从自己身上摸出了一个钱袋，边数边走去找梅望之了。

    文姜：……蠢东西。

    相府的相册堆的很高，文姜细细地对着几月的账册用度，看完后神色有些阴沉，合上了账册，采买一向是油水最大的伙计，祖母年岁已高对外面物价并不算熟悉，自然也有刁奴偷偷欺上瞒下谎报银两。

    “梨香，将府里负责采买的下人带到凌霄院。”见文姜面色不愉，梨香领了命就飞快找了几名负责采买下人进屋。

    几人行了礼有些不安的站在一边，面色有些紧张不知所措，见文姜沉默不语，最后其中一人走上了前。

    徐安疑惑道：“少夫人找奴才们，可是有什么要是？”

    文姜微微瞥了他一眼，手指轻扣这桌沿：“鸡蛋一个一吊钱，青菜一斤二两钱，猪肉一斤五两钱，针线一捆一两钱，一匹棉布料子八两钱。”

    文姜突然提高了声音：“你们莫不是把主子们都当傻子！”

    几人被文姜质问的微微发颤，徐安定了定神，料定了文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继续辩解：“少夫人有所不知，近几年收成皆不大好，吃的用的不少涨了价，再者都城脚下自然也贵些。”

    文姜冷笑着站起了身：“二两银子可供普通百姓一家一月的吃穿用度，岂不是他们每天都不食饭菜了？还要不要我让人去府外核对采买的银两？”

    她一步一步地走到徐安的面前：“往日祖母年岁已高不与你们计较，如今既然祖母把管家的事物交到了我手里，我就容不得你们这等欺上瞒下的刁奴！”

    后面两人面色开始慌张，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徐安却黑着脸立在那一动不动。

    文姜的眸色渐渐转冷，面容肃然，冷冽的眼注视着徐安，若有种无形的压力：“怎么？莫不是觉得我冤枉了你？”

    徐安故作镇定，冷冷一哼道：“奴才是老夫人带出来的人，呆在府里已有七年，府里的采买进出账奴才管了整整三年，即便是处置奴才也轮不到少夫人。”

    “呵，不过是个奴才，我便处置了，我倒要看祖母会不会帮你，来人！带徐安下去领四十大板，发卖出府！”

    闻言落，几名凌霄院的护卫冲了进来，左右手架住了徐安就要把他往屋外拖着。

    徐安不断挣扎，不停慌乱的喊着：“住手！我可是老夫人的人！住手！”他抬眼瞪着文姜，“少夫人！你不能处置我！你放开我！”

    文姜慢悠悠地坐下：“欺上瞒下，如今又奴大欺主，本想看着祖母的脸面饶你一命，既然你不知悔改——”

    “双手拿的是丞相府的钱银，那就砍去他的双手。眼睛瞪的是丞相府的夫人，那就剜掉那双眼睛。然后再领四十大板，发卖出府！”

    门外传来的凄厉的惨叫声，屋里跪着的两人汗如雨滴却不敢动一下，过了一会儿一名护卫匆匆进了屋，行了礼：“少夫人，徐安已经痛死过去了。”

    微微抬眸，淡淡道：“把院外清理干净，既然如此看在祖母的面上给口薄棺材好好下葬吧。”

    “是。”侍卫领了命出屋。

    跪在地上的两人不由得眼睛发昏，不断地磕头求饶。

    文姜一手拄在桌上在扶着额：“我也不是什么冷血无情的人，我便给你们个机会，一月的时间拿了多少相府的银子就还给账房多少银子，一月后我若是发现少了一个铜子儿……你们也看到下场如何了。”

    两人冒着汗应下，文姜就让她们离开凌霄院，她今天的动作那么大，恐怕祖母那已经知道了，换了身衣裳就前去永阳院。

    果不其然文姜刚走进屋，就看到老太太正端坐在正堂喝着茶水，身侧的钟婆子见此行了礼就退下了，走之前还关上了房门。

    文姜面上含笑，柔声言：“孙媳给祖母请安。”

    卫老夫人看到她也带上了几分笑容，明知故问道：“今早不是刚请过安，你这一趟趟的也不嫌累，好好顾着你夫君才是正事，我这老婆子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