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虚弱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快去缘香居罢。”

    “我非烟城人，不过姑娘的确唱得极好。”叶晞还以一笑，迈步欲走，腰间却忽然一轻，原来是香囊落在了地上。那香囊正滚在空音脚边，她俯身拾起，略看了两眼，递还给叶晞，笑道：“你的香囊。”

    他从未听过如此说法，见她感伤，也不再细问。两人又谈了几句，各自回房。

    她胸中似堵了一块顽石，缓了几息才道：“他现在何处，与贵楼是何渊源？”

    她只摇头说不知，他好言抚慰许久，才劝得她渐渐止住眼泪。见已近日中，他道：“先歇息一会，用过午饭再想办法罢。”

    叶晞便不多话，别了游吟师径直回房。她坐在灯前细看，原来是香囊的系绳断了，断裂处不似朽坏，倒像被利刃割开一般。她将近日行程回想一遍，猜想应当是在锦溪与黑衣男子交手时裂了线，不知为何这时才断开。

    白衣青年微微皱眉，不安地看了苏凛一眼，再看向叶晞，轻声道：“姑娘怎么哭了？”

    叶晞猛地一颤。这句话仿佛投入水中的巨石，将她原本平静的心瞬间掀起翻天巨浪。她一把拉住侍女，急切道：“当真？他在何处？”

    叶晞倏地睁大双眼：“陆公子？他姓陆？”

    侍女回忆道：“我上月去缘香居办事，见楼主正与一位公子说话，那人似与这画中人有几分相像。”

    叶晞知希望渺茫，也不恼，仍得体道谢。她正要收起画卷，一位侍女不经意看了画像一眼，笑道：“这位公子我似乎见过。”

    叶晞紧盯她双眼，道：“我哥哥原叫叶随风，如何在这里换了姓名，且不肯回家、不愿认亲？”

    “好！”众人一齐欢呼起来。

    空音便笑道：“我接下来讲的，是一位剑师游侠的故事。”

    陆宸凝神看着画像，半晌方道：“的确相像。”

    苏凛皱眉道：“可他为何会否认？”

    叶晞把画卷展在他眼前，急切道：“劳您再细看，画中人是否来过贵楼？”

    是那日在锦溪被黑衣男子抓伤的手印。灼痛感从伤口一阵阵涌出，遍布了整条手臂。她一把扯下绷布，只见手印比前几日更深，全然不似休养大半月的结果。猎猎的琴声还在耳畔，她身心俱痛，伏在桌上不住喘息，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苏凛从后院出来，一见她便直奔过去，急道：“怎么了？”

    两人匆匆回到客栈，苏凛知她现下情绪激动，难免忙中出错，只让她在店内等候，自己去马厩牵马。叶晞坐立难安，不时往后院张望，忽听得台上传来一声清响，原来是空音在弹琴——曲声深情眷恋，是思亲的《望乡》。

    叶晞攥着她衣袖愣了几息，又急急地问了地址，丢下一句“多谢”转身便走。苏凛原打算细问，见她匆匆离去，忙跟出门快步追赶。她已甩开他几步走到巷尾，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她心慌意乱，竟愣愣看着不知避让。苏凛紧追上去，握住她手腕往旁边一带，险险躲开了怒马。

    不多时，那几名青年从内院出来，边走边说着些什么，叶晞一听，才知他们并不相识，是在为首青年召集下抬了伤者过来的。几人多半还有事，便请了为首那位和另一人留下照看，各自离开。两人找了椅子坐下，一边等一边聊起伤者来。叶晞本打算去找苏凛，起身前却忽然听见两个字，心中一动，默不作声地继续听下去。

    “多谢。”

    空音斜倚在栏上，笑问：“我观你似乎与一位公子同行，他是你何人？”

    在内院逡巡片刻，她终于望见了苏凛。他正拦住一个人说着什么，余光瞥见她，便侧头以眼神示意她过去。他与那人站在转角处，叶晞看不清他拦住的人，走两步才看得一片白色的衣角，她疾步走去，那人的身形便渐渐显露出来。

    陆宸垂眼看着画中人，笑道：“这画的确与他相像，却未必是他。且说说你哥哥的事罢，若能与他对上，我自然说与你听。”

    苏凛又问：“传闻万重山草药离山便会枯萎，你哥哥如何想带药回来？”

    叶晞怔怔看了他片刻，忽然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把那副画展开，泣道：“你看这幅画像，画的就是我哥哥，就是你！难道我会认错么？”

    空音笑道：“那便好。我初到烟城，还怕此地人不爱游侠故事。”

    饮过茶水，她欲回房，行至楼道，忽见暗处隐着一道人影。她心中警惕，停下脚步，那人便往光照处一迈，现出一身碧蓝的衣裙，脸上戴了面具，正是先时的游吟师空音。空音站在栏边望着她，一双明眸笑意盈盈：“今日的故事可还好么？”

    “这首诗，且说一名剑师浪迹天涯，惯看了风月，一人一马行走江湖，以山河为伴，天地为家。”

    待二人用过饭食，白衣青年也提着木盒走出诊室。他往两人方向斜一眼，径直往后院去了。叶晞道：“我找陆医师问病，你去探我哥哥罢。”

    她静默不语，眉目有些黯然。他看着她双眼，认真道：“别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