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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端进攻,又技不如人,该道歉的是我。”叶晞收剑入鞘,微笑道,“我的剑招,公子可熟悉么?”
叶晞抿嘴一笑,又蹙眉道:“只是这么晚了,往何处歇息?”
几个男人便持着刀棍一拥而上,学徒们阻拦不住,眼见一根木棍就要落在陆宸身上,白衣青年上前一步,徒手将凶器夺过,再迅速往另几人掌握处轻点几下,将刀棍尽数挑落。陆宸目不斜视,径直往内院去,他扔了木棍,一言不发地跟上。
“弄出人命,就这样算了?”
苏凛沉声重复道:“退房。”
她颔首笑道:“先前是我冒昧了,抱歉。”
店伙计沉下脸道:“客官执意胡闹,就莫怪本店不客气了!”说着便拉响柜台旁的铜铃,不多时便有五六个大汉从内堂走出,将两人团团围住。这些汉子都是三十岁上下,长得虎背熊腰,目中露出凶光。
“医馆事务繁忙,李夫人请回罢。”陆宸对人群稍鞠一躬,转身便走。
深夜,医馆。
“不妨事。”她温和一笑,示意白衣青年留步,独自走到人群面前,“我便是陆宸,诸位对病历有何疑问么?”
她笑道:“我知你心中警惕,只是叶姑娘所说与你确有相合之处。若无顾虑,还是尽早同她一道回家罢。”
她原本面容沉静,听了这话忽然站住脚,眼泪嗒嗒地往下掉。苏凛一惊,忙劝道:“哎,别哭……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她抿嘴微笑,不多言语,心却跳得快要飞出胸膛。苏凛见她眼眶泛红,不知自己哪句话又勾起她心事,便止了话,自去柜台结茶钱。店内客人皆已散去,见店伙计清闲,他随口问道:“怎的不见昨日那位游吟师?”
他当然已经扫过了账单,冷笑道:“我与她才住一日,如何算了三日的费用?”
中年妇女叫道:“我跟你几个说什么?把那陆宸叫出来说话!”
出了诊室,叶晞径直去后院,苏凛正藏在一株木樨后望着客室。见她过来,他低声道:“他先替医师送了些器材,随后便在房中看书。我观他与医馆的人说话,似乎很是熟悉。”
“剑法。”她眸中闪着灵光。
客房香气幽雅,白衣青年独坐案旁,随意翻着手中书卷。窗外吹进一阵冷风,烛火在风下微弱跳动,似乎随时都会熄灭。他看一眼灯烛,伸手护住火光,那窗便倏地被风闭上。
他笑道:“常人如何,巫师便如何,他们与你我也并无差异。”
窥了半刻,她让苏凛在此等候,自去客室前敲门。白衣青年开门,微笑道:“姑娘何事?”
叶晞恰跟上来,听了这话便十分不悦,那店伙计又道:“这空音姑娘也太随性了些,不过是三两句玩笑,生什么气呢!”
她没料到对方会主动提出公了,惊道:“你……你威胁我?”
“家母是调香师,故认得一些。”
他冷声道:“如此规矩,别说二百钱,便是两三钱,我亦要与你分辨清楚!”
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争着往前挤,咒骂声较之前更甚。李夫人冲上前想抓住她,一旁的账房先生和学徒赶紧将其拦下,她便大骂:“你医死我父亲,还有脸出来?”
两人便从香聊起,一路引到名山古迹、各方见闻。叶晞行旅两年,见识颇多,所述风物娓娓动听,得他不住赞叹。苏凛对两人关系不明所以,只偶尔添话,引他二人闲谈。
苏凛与叶晞对视一眼,皆发现了对方眼中的惊异。他低声道:“你看清了么?那是——”
“我已尽力。李老先生突发心梗,您若及早送医,或不至如此。”她语气温柔而沉静,对人群道,“诸位若察觉身体不适,还请及时就医,勿信偏方。”
陆宸温言道:“请节哀。”
“庸医!我要你偿命!”李夫人仍狰狞着脸骂。
天才刚亮,街坊便哄闹一片,将叶晞从梦中吵醒。她因昨日很晚才歇下,原想多睡片刻,却难以隔绝杂声,只好耐心等人群走远。过了一刻,人声却还在附近,她推开窗一看,只见街尾被披麻戴孝的一群人堵住,哭喊声、咒骂声连成一片。
她目露厌恶,刚要开口驳他,苏凛已敛了笑容道:“你这又是什么话?姑娘家被欺负了,还不许生气?那人如此恶劣,在你眼中,竟只是玩笑么?”
“陆医师那边如何?”苏凛问。
两人用过早食,出了客栈往街尾行去,医馆已被哄闹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站在人群外听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明白是这家老人半夜生了急病,医馆没救过来,他家便召了三亲六故前来讨说法。
苏凛笑道:“方才幸得兄台出手,不然陆宸姑娘还不知如何呢。”
他眼神斜向别处,道:“我自有想法。”
白衣青年道:“我不过随手比划,并不会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