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眼睛仿佛能勾魂：“你舍得鸣渊？”

    褚暻摇头，眼神清澈：“我不会拿鸣渊交换的。”

    女人这才来了兴趣，望向褚暻的眼神中多了探究，褚暻也不闪躲，大大方方回看她。

    她嗤笑，这小姑娘倒是会隐藏情绪，四周水雾渐起，漆黑幽深，一眼望不到头，却干干净净，不添任何杂质。

    她的心有点痒，这样的眼神她多久没见过了？

    天门远在大陆最北端，天门弟子多是小时候被送来学习，长到一定年龄便会下山，至于天门有多少弟子，她早已不知道了。

    当初她立下的选拔条件，依旧没变，整片大陆能满足的，一年不过尔尔。

    她许久不问这些，也许久没有见过如孩童一般的眼眸了。

    褚暻见她不说话，竟然笑了起来，坦坦荡荡，没有分毫害怕：“我用赤珠交换绿瑚。”

    女人愣住，她本来还想这小姑娘最重要的东西就是鸣渊，她根本没有往赤珠那方面想。

    这世间能珍贵过绿瑚的几乎没有，赤珠与它同属七珍，褚暻对她而言就像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这样的人若是得到珍宝，明白珍宝为什么珍，一定不会拱手让出，所以她也没奢求得到赤珠。

    她只是对褚暻好奇，对叶听风为什么这次回天门一副失了魂的死样子好奇而已，直到她刚才说了那番话，她终于有些理解了。

    这个小姑娘不光能做到将心比心，对于别人对她付出的情谊，她能回报整条生命。

    女人有些动容：“你可知若是赤珠离了你，你便会死去吗？”

    褚暻挠头：“好像霍嘉就是这样死的。”

    “你不怕死？”

    褚暻表情夸张：“怕啊，我才十六，这么年轻，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我都没有见识过。”说到这里，她脸色柔和起来，“可是人啊，不能太贪心，有的时候我觉得，其实我这十六年，特别是这半年多，好像把这一生都过了，就算让我现在死，也算是死而无憾吧！”

    这句话如一道惊雷炸开在女人眼前，死而无憾？

    她从未考虑过这个说法，因为她知道人心的贪/婪与私/欲，一个人永远都不可能无憾。

    她活的比这世上所有人都要久，没有什么是她没再见过也没有得到过的了，可是她依旧不觉得无憾，她还想活的更久，想看看这天地还会有什么变化。

    “他们那样骗你，你还如此做，值得吗？”

    “他们骗我也有他们的理由，而且我相信他们那是善意的谎言。”褚暻歪头看她，“虽然咱俩第一次见，但是我知道你看人应该很准，你觉得我是那种受不了真相的人吗？”

    女人缓缓摇头，褚暻这才又笑起来：“就是嘛，我其实没有很难过，只是有些生气。”

    女人的银发垂在肩头，顺滑闪亮。褚暻瞟了好几眼，终于开口：“你发质真好。”

    女人：......

    果然年轻人的思维就是这么跳跃。

    女人抚摸着银发，最后问了一遍：“你真的想好了？”

    褚暻说的义正词严：“想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帮了我，我再帮他，天经地义。”

    “那好，我不跟你交换赤珠，像你这么有趣的人若是死了，我会很伤心。”女人雪白的脸上仿佛开出一朵花，“我想要你的眼睛。”

    褚暻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

    “我喜欢你的眼睛，明亮清澈让我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

    褚暻觉得自己有点结巴：“什么意思，你，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把眼睛挖出来给你吧？”

    “那样太残忍，你现在只要看着我的眼睛就好了。我会很温柔的，你也不会感觉痛苦。”

    女人眼底竟有一线火苗窜起，褚暻立刻闭眼：“等会儿！”

    她将手挡在眼睛上：“所以我还会有眼睛，但是会瞎，再也看不见了？”

    “没错，怎么连死都不怕还怕看不见？”女人笑，“作为补偿，我还会帮你解了噬魂散的毒，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褚暻心想：你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见她不答话，女人叹气：“这个交换只赚不赔，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勇敢呢！”

    褚暻将手放了下来，她轻轻眨了眨眼，有无数星辰碎在她浩瀚的眼眸中，在那样奇异的光景里，她道：“用我一双眼睛，换他太子之位的稳定，我没什么不愿意的。我就是觉得好不容易找到他，我们应该一起回去才是，现在看来谁都脱不了身，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

    她想了想又道：“给我一天时间，明日我再来这里找你。”

    “怎么要去告别吗？”

    “那当然，以后都看不见这些帅脸了，自然有些可惜。”褚暻话虽这么说，脸上却毫无不舍，“我希望最后留给他们的印象一如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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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暻第一个去了上官的房间，她颇有些豪迈地拍门：“我不来找你，你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