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林泉,是发生在上辈子的事。
谢嘉宁死后,芙蓉院清空,门可罗雀。林泉却是一人漫步至此。
那天圣京城起了颇大的风,吹动芙蓉院中梨瓣纷飞似雪。
日色微茫。林泉一动不动,孤身立在院中。谢嘉宁的幽魂飘荡而来,一眼瞧见了他的泪痣。而他眸光深敛,一时辨认不出是何种情绪。
这令谢嘉宁耿耿于怀。
“同在相府,小姐见过什么人却记不清,不是怪事。”芙蕖道。
谢嘉宁没有说话。
她重生这件事,不知如何向芙蕖开口。如今看来,关于林泉的事,她得一个人慢慢地去摸索。
默了片刻,谢嘉宁又笑着转开了话题,道:“不过,芙蕖你一定是宅斗高手。今天把他们治得尤其服帖!”
今日的这些举措,基本是芙蕖的主意。
当时,芙蕖道:“既然翠如意的要紧不能为旁人所知,那么我们便转移注意力,用一样较为贵重的物件充当靶子,虚晃一招。”
谢嘉宁提议道:“不如就用那只青花瓶吧。我眼瞧着下人拿走的。那是礼部尚书送来的,想必也可以算是贵重。”
芙蕖颔首:“院子里的奴仆侍从有四人,他们对小姐、对芙蓉院并不忠心,也没有感情,他们害怕的只有相府。小姐召集他们,他们作为‘芙蓉院的侍从’,来是会来的,但必定心中不服,对小姐不够恭敬。到时候,小姐可能会吃些亏。”
谢嘉宁对此不甚在意。
芙蕖又道:“春彩是很好用的棋子。她本是沁水院的人,是大小姐的贴身侍女,在这相府少有人不晓得她的。小姐要借春彩,给那些奴仆震慑。”
“他们会不会怀疑我收买了春彩啊?”
“会,”芙蕖皱了下眉,“所以,我们得等待。”
“等待?”
“相府庞杂。小姐向老爷认错一事,很快会传遍相府。听闻此事,有些脑子的便会前来讨好。小姐一面之词,难以说服,但若是旁人开口,效果绝对不同。”
谢嘉宁笑得摇摇晃晃:“好,就这么办!”
眼下,芙蕖也依旧是满脸的沉静,只道:“不论如何,今日之事,以后都万不可再发生。”
谢嘉宁合上樱桃纹盒,笑眼点了点头:“是啊。”
她忽然想起什么,放下樱桃纹盒,侧过身,一把握住了芙蕖的手:“娘亲已不在了,相府之内,我唯一可以依赖的人是你。芙蕖,很多事我都还不太懂,但是有你在我的身边,我放心许多。”
芙蕖心思微动,垂眼看向自家小姐。
“芙蕖,”谢嘉宁抬起眼睛,与她对视,“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一起整顿芙蓉院。”
停了一下,谢嘉宁又道:“于益他们四人瞧不起我,对我说了些无礼、轻慢的话,我不可能轻易饶过他们。何况,那个叫阿根的,是不是说相府有陈夫人?”
芙蕖蹙眉:“他确实找死。”
谢嘉宁笑容狡猾:“芙蕖,整顿芙蓉院第一步,就对他们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