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一色水光潋滟,映日荷花在湛清湖面无穷绵延。
游人如织,红藕花中泊着各色大小画船,歌舞丝竹渺渺茫茫,隔着烟水悠悠晃来。
一张画船泊在岸边,芙蕖正在船头阴处同船夫说话。
谢嘉宁派她出门做了一些事,其中一件,便是准备游湖的画船。
芙蕖眼角余光见了谢嘉宁,也便停下了话语,转身望过来。
见谢嘉宁一张小脸被晒得有些发红,芙蕖不免皱起眉头,语调里也带出些怪罪意味:“日头这样毒,小姐怎么不晓得打把伞?”
湖水晃动,画船与岸边有一段距离。谢嘉宁笑而不语,只往后退步稍稍,继而纵身跳上了船去。
此举把芙蕖吓了一跳,忙握住了她的手。
谢嘉宁却笑起来:“掉下去才好,凉快!”
芙蕖瞪了她一眼。
后面的春彩则不太敢跳。
芙蕖看向她,像是有话要说。
谢嘉宁抢在她前头,道:“出门时,春彩原本说要带上一把伞遮阳,我想着待会儿走的时候,必定要摘一把莲子,若是多了把伞,一定拿不下很多,那太可惜了。”
说完,她还向船夫道:“大叔,你帮一下春彩姑娘。”
船夫爽快地应了声。
待春彩也上了画船,游湖便开始了。
莲子却没成熟,酸酸涩涩的。谢嘉宁失落了一会儿,便让春彩去玩她的。
春彩带着些小姑娘的娇羞,到底应下了。她略显拘谨地坐在画船小窗子的边上,一直盯着外头瞧,日光映着水光,很是旖旎。
船只摇摇晃晃、颠颠荡荡,这种滋味她没有尝过,觉得新鲜又欢喜。
后来春彩渐渐放松下来,也不再去想什么小姐的计划。
船尾搭了个篷子,底下过分凉爽。谢嘉宁分毫不顾形象地趴在篷子底下,芙蕖倒也并不说她。
谢嘉宁探出手去触碰微凉湖水,并掬起一把扬在面上。热意终于渐渐退散,她整个人松快起来。
趴了一会儿,谢嘉宁突发奇想地爬起身来,在船尾坐好,继而脱掉了鞋袜,把脚丫深进湖水里扬着玩。
芙蕖瞧着她:“有人还饮南湖水呢,小姐如此不大厚道。”
谢嘉宁面不改色:“湖中鱼儿还排泄呢,究竟是谁不厚道?”
芙蕖笑了。
谢嘉宁觉得她笑起来很好看,不由多看了一眼。
而芙蕖像是下意识似的,很快敛收起了笑意,继续端坐在侧,守着她的小主人。
游船清凉,到了傍晚,湖面泛起些微冷意,画船往岸上靠。
岸上已拥着许多人,谢嘉宁接过春彩递过来的帕子擦拭脚上水珠,听到岸上那些人在谈话。
有人说:“……肃亲王回来了。”
听说这话,有人震惊且愤怒:“我好不容易睡了几天安稳觉,他为什么要回来!我会做噩梦的!”
还有人说:“今早肃亲王去上朝,好些大臣吓得当场尿了。”
谢嘉宁听得笑了。
传说中的肃亲王,确实有能叫人做噩梦和吓尿的魅力。
又有人哭诉起来:“我很害怕。听说好些人睡梦中便被杀了,一定是他动的手。”
“肃亲王穷凶极恶。听说他身高九尺,奇丑无比,所以要么不出门,出门也戴面具。”
“还听说他有许多怪癖,任何人一旦接近了他,必定死状惨烈,甚至销声匿迹!”
“……”
越说越玄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