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宁侧目望去，见他手中捧了昨天兰夜乞巧最叫人眼前一亮的瓜果雕刻，也即昨夜谢嘉容呈上的“两个黄鹂鸣翠柳”。

    谢嘉宁不由得挑起了眉毛：“林泉，你怎么把这个带来了？”

    林泉走到梨树下，将瓜果雕刻放在了石桌上：“自然是要送给小姐你。”

    “送给我？”

    “至于小姐做的绳花，便由我暂且收着了。”林泉笑道。

    谢嘉宁并不小气：“准了。”

    她伸出手，轻触了一下面前的瓜果雕刻：“我这个姐姐手真巧。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我还是得说，这个做得很好看。”

    春彩撇着嘴角：“才不是大小姐做的。”

    “什么？”

    “做这个的人叫棉雾，是沁水院的侍女。”

    谢嘉宁显得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春彩掀起翠柳的末端，可以看到里面刻着“窦飞琼”三个字。

    “这是棉雾来做侍女之前的名字，”春彩告诉谢嘉宁，“窦家过去是书香世家，棉雾自幼好学，也聪慧，会做的不止这一样东西。但是大小姐是不会的。”

    谢嘉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想到了上辈子做幽魂时所见识的一些事。

    那是棉雾，或者说窦飞琼，和谢嘉容之间的羁绊。

    由于心情比较好，谢嘉宁赏了芙蓉院奴仆们好吃好喝，以及每人一贯铜钱。所有人都跟着她一起心情不错。

    晚上歇下以前，谢嘉宁对芙蕖道：“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没有告诉我的事？那是什么？”芙蕖不解。

    “这次，林泉事先提醒了我，阿根有异心。”谢嘉宁道。

    “林泉？”

    谢嘉宁点点头，把梨树下林泉对她说过的那些话一一讲给了芙蕖听。

    当时，关于林泉和于益的那一段故事来得莫名其妙，谢嘉宁就猜，他是话中有话。后来提起所谓阿根，所谓“给个机会”，正印证了这一点。谢嘉宁有备无患，自然也不怕被人误导。

    不过，在这件事上，谢嘉宁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

    她看着芙蕖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得极为认真：“我认为，林泉在试探我。”

    芙蕖很轻地皱了下眉：“奴婢会去查探关于林泉的事，小姐还请放心。”

    谢嘉宁笑笑：“还有，我估计接下去几天谢成要对相府进行一场清洗。芙蕖，你去暗示一下徐行，大泽和石灰这两个人，还有那个叫洛阳的丫鬟，留一下。”

    “洛阳？”

    “是啊，”谢嘉宁笑笑，“她长得好看嘛。”

    事实上，洛阳仅仅只算得上清甜，并没有惊尘绝世的美。加上她的胆子太小，习惯性蜷成一团，闷闷地低着头，很有些小家子气。

    但上辈子，化为幽魂后的谢嘉宁见过别样的洛阳。

    她像是二次发育过，长得是真好看。婉转双蛾远山色，唇色朱樱一点，浓桃艳李，漂亮得像是一朵人间富贵花。见过她之后，就很难忘得掉。

    何况，不久之后的洛阳，更有通天的本事。

    但那都是后来的事了，对于现在来说，还有些太早。

    芙蕖默了片刻，才应声：“是。一切听小姐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