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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宁的脚步一顿,听了个清楚:“……华儿,你学学你姐姐,要忍耐。哪怕是和谢嘉宁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能出言不逊骂了她。她现在可不好欺负了。
“不过,你想一想,这种委屈的时日还会久吗?在这相府之内,谁能比得过我?当年那殷氏,说是得了什么无上宠爱,最后不还是败在了我的手中?”
谢嘉宁的眼底瞬间落下一片阴冷。
芙蕖也侧目,远远地望了过去。
谢嘉容连声说是,谢嘉华也低着头,不情不愿地应了。
陈氏一手牵着一人,又道:“所以,你们姐弟两个听我的。这次秋猎,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尤其是容儿,这段时日一直在精心准备,这一回去,可得要好好表现!我也会同老爷说说,把我也一起带过去,到了那时候,那秋猎岂非成了我们的主场?”
谢嘉宁没有继续往下听。
回到芙蓉院,房内只剩下谢嘉宁和芙蕖二人。谢嘉宁想事情想得太投入,洗漱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芙蕖出声打破了沉寂,问:“小姐,还在想陈氏说的那些话?”
谢嘉宁反应过来,没有隐瞒:“是啊。”
她眯了一下眼睛:“陈氏的话说得过分。”
“可即便是夫人听了,也不会放在心上,”芙蕖安慰她,“小姐不必太过执着。气恼伤身。”
“倒也不是气恼。我只是在想,我娘死后,陈氏在相府一人独大,多年来谢成也不怎么搭理她,放任她安插那些可笑的眼线,自诩为相府独有的夫人。她兴许还以为自己是高门宅斗的一把好手。”谢嘉宁冷笑。
芙蕖看向她:“小姐有什么打算?”
谢嘉宁擦了擦手:“当然是给她设置一点挑战。”
“挑战?”
谢嘉宁往床边走,道:“夏天的时候,我去一壶春送绳花给元彻,曾见过三个歌姬。其中那个抚琴的,我到现在还记得。她真的很有韵味。”
芙蕖默了片刻:“小姐,要三思。”
谢嘉宁笑道:“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引狼入室。但这头狼不会咬我,相反,她会讨好我。她唯一会做的事,就是狠狠地撕咬陈氏。”
她在床边坐下,叹了一口气:“不过,我就是担心。一来,我很长时间没有去一壶春了,那个歌姬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得到。二来,我觉得歌姬貌美,却也不知道谢成怎么想?”
芙蕖放下轻纱帐,轻声道:“这件事,便交给奴婢去做吧。”
谢嘉宁信她,并未多虑,便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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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秋猎还有三天,谢嘉宁在梨树下、躺椅间打着瞌睡,听到大泽、石灰热情地打着招呼,其中“林泉”、“好久不见”这样的字眼令谢嘉宁顿然清醒。
她睁开眼睛,起身望去。
确实好久不见的林泉提着食盒,正向着她缓步行来。他不见清瘦,精神头似乎比往日更好。
“没阉成,小姐不必失落。”这是林泉说的第一句话。
谢嘉宁没吭声。
“说不定小姐以后还会有机会。但眼下我是殷家的人,小姐也并未足够强大,想必是伤不着我,”林泉笑着说道,“也不知小姐何时才能达成目的?”
“……你真欠收拾。”谢嘉宁终于开了口。
林泉笑得没心没肺:“承让。”
谢嘉宁磨了磨牙:“但你过分狠心。你不是说过,于益和你从小一起长大,还会分半个饼给你吃?”
林泉笑道:“小姐,那是我唬你的。于益只会抢走我的饼。他向来不是好人,要了他的性命,该是为民除害。”
谢嘉宁抿了一下嘴唇:“……芙蕖以她的生命向我保证过,所以,我会相信你,将你视作我的人。不过,一旦你表现出任何异心,我都会要了你的命。”
“是,小姐。”
后来吃饭的时候,谢嘉宁心酸地想着,究竟什么叫引狼入室?
或许把林泉留在身边,才是真正的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