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娴来不及多想,便已迈进房门。
只见风尘仆仆的承祁在屋内的椅子上端坐着,一脸平静地望向自己,沉默的眼眸中流露出莫测的神情。
“王爷怎么来了?”嘉娴惊讶地问道。
承祁冷冷道:“是啊,父王规定的庶子不得进京,可是我为什么不顾犯上的罪名又来了?”
雯雯连忙道:“我赶紧关上门,王爷和娘娘不必担心。”
嘉娴听着房门“吱呀”一声在身后关上,屋内只余自己和承祁两人,心中竞有些莫名紧张起来,避开承祁灼灼的眼神,只道:“王爷什么时候来的?”
承祁没有答话,只站了起来,单刀直入地问道:“洁薇前不久来找过你?”
“王爷不远千里前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人?”嘉娴不由抬起头来,直视承祁,质问道。
承祁转过身去,道:“她不远千里前来寻求你的谅解,哪怕在你的眼里,她之前有过千般不是,万般不该,你也不应该把她拒之门外,甚至欲置她于死地而后快!”
“我什么时候欲置她于死地而后快了?”嘉娴又急又气:“你说些什么?”
承祁转过身来,道:“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在山边救下了她,那她岂不是就要被你的追兵追得无处可逃?”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嘉娴一头雾水:“我只希望她离我越远越好,又去追她作甚么?”
承祁见她说得恳切,自己原也不相信她是如此心狠之人,心里便有些动摇,但想起今日在湖边见到她与承玹二人亲密泛舟一幕,心里百味杂陈,也不肯说出服软之话,只依旧冷冷道:“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无论你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我不可能任由我的后代流落民间,他的母亲,我自然是会给她一个名分。”
嘉娴见他如此强硬,早已泪水涟涟,负气道:“原来你不远千里,不惜背负犯上之罪,就是为了来告诉我这句话。那又何苦来呢?王府是你的王府,你二人愿意怎样便怎样,你尽可以一纸休书废了我,扶了她上位我也是毫无怨言,哪怕日后你光复太子之位,扶了她做太子妃,又与我何干?”
承祁听得“太子”二字,正戳中心中痛点,忍不住抬手便是一巴掌。
“为了她,你竟然打我?”嘉娴愕然,捂住了火辣辣的脸庞。
承祁有些后悔,正待要张嘴解释,只见门扇一开,却是承玹冲了进来,护住嘉娴,对承祁道:“皇兄息怒,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嘉娴依偎着承玹,已是泣不成声。
承祁见状,又怒又气,对嘉娴道:“原来早有新太子为你撑腰,蜀王府庙小,容不得你这位蜀王妃,只有奏请父王母后做主,早日称了你的心才是!”
“皇兄何出此言?”承玹皱眉道:“当年蜀王妃长途跋涉,追随皇兄入蜀,可曾是看重了你什么名号不成?”
嘉娴潸然泪下道:“从来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如今我是见到了。”
承祁恨恨道:“你们一唱一合,罢了,罢了,如今这里也没有我立足之地,我只回我蜀王府去!”说罢,承祁即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只听得雯雯在院外急切地叫着“王爷、王爷”,又听院门重重地一关,便没了声息。
嘉娴见承祁决绝地离去,只觉多日的忧思既成事实,痛感多年的痴心枉付,柔情东流,见桌上正有一把金剪,便发狠地抢了过来。
承玹见状,眼明手快地打掉金剪,厉声道:“离开他你还活不了了吗?你活不了那璟儿又该如何办?”
嘉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只像个孩子似地扑在床上,泪如雨下。
承玹叹了口气,任她哭去,只俯下身来,递过一块绢子,轻轻道:“还好我见你漏了绢子,想过来还给你,否则你怎么办?”
见嘉娴没有吭声,便拍拍她。
嘉娴哭道:“我的心好痛,怎么办?他必是不肯原谅我了,怎么办?”
承玹见她一心仍系在承祁身上,只觉心里苦闷,半句话也说不上来,良久才道:“会好的,会好的。”
嘉娴泪眼婆娑,忽然又道:“我现在追出去,不知道他会不会回心转意?”
承玹尚未回答,嘉娴又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他既已如此决绝,又怎么会听得进我的只言片语?他必是已经在心里和我作了了断,才会如此决绝。”
承玹见她情绪激动,便示意立在门边的雯雯倒了茶来,侍候她躺下休息,又嘱咐雯雯收好屋内的利器。
过了一会儿,见嘉娴已闭目休息,便准备离去。
走至门边,却听得半梦半醒的嘉娴仍在喃喃呼唤承祁的名字,心内大恸,仍是折转回来,跪在床边,拉住她放在床沿边的手,坚定而又深情地道:“嘉娴,你放心,我会始终在你身边。”
夜阑人静,待嘉娴安睡后,承玹方出了院门,登上一直在外等候的马车。
一黑衣侍卫迅速来到马车边,禀报道:“禀太子,卑职发现蜀王爷违规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