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祁停了琴,若有所思:“前两日还听衙门里的人汇报,说是现在有些香粗制滥造,名不符实,可得让府里的管家好生清点库存,今后留意着进货。”
嘉娴闻言,想起了自己私藏的麝香,有些紧张地看了承祁一眼,见他面色如常,便也只应承着,不再多言,只叫人来侍候两人更衣沐浴。
承祁入睡后,嘉娴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承祁俊美的轮廓。
摇曳的烛光忽明忽暗,她轻轻支起身子,欲再看清一些,烛光一动,却是熄了。
她叹了口气,躺了下来,只觉自己有些痴,这么多年总是这样,睡不着就爱看承祁睡觉的样子,总是似乎看不够,却不知如果一旦离开他,自己又将怎么安睡?
心里不由烦乱起来。想一阵,伤感一阵,迷迷糊糊中做起梦来……
深山野谷,云烟缭绕。
横跨山溪之上的长桥,忽隐忽现,似有似无。
自己和承祁本是并肩在桥上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就忽然失散了。
而浮动的野烟宛如一道轻纱帷幔,隔开了自己和承祁。
她怎么也寻不到人,便急得大哭起来。
……
哭着哭着便醒了,睁开眼睛,见承祁正抱着自己,安慰道:“好好的,做什么梦呢?”
嘉娴抽抽噎噎道:“我梦见咱们去山里来着,走着走着,我就找不见你了。”
承祁又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气,忍住睡意道:“放心吧,我在呢。”
嘉娴仍是紧紧抓住承祁,梦呓般地喃喃道:“可是,你离我近的时候,我知道你是我的;你离我远了,我就觉得好像永远找不到你了。”
“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承祁拍拍她的后背:“点了安息香却不好好睡,明日换一种香吧。”
隔了一个月的功夫,嘉娴终于把承祁所要的香囊完工了。毕竟许久未动绣工,手艺有些生疏,嘉娴又不愿将就,绣了几个,方才满意。
这日午后,嘉娴正细细端详着自己绣的香囊,雯雯见她专注的样子,笑道:“可是出工了,不知道的以为娘娘绣了个什么大件,这两日连小王爷也叫不动娘亲了。”
嘉娴见她笑话自己,也不恼,举着香囊又看了看:“总得出个精品才成啊,毕竟是佩在身上的。”
“这倒是的,咱们王爷一向只看得上娘娘的手工。”
嘉娴笑笑,瞧了一眼窗外:“今日还算阴凉,要不我给他送过去吧,上次见他也挺着急要的。”
“这个时辰,王爷不是在衙门里办公吗?”
“我听他说这段时间衙门整修,他下午暂时搬回府里办公来着。”
“娘娘真是有心人。”
嘉娴一笑,想着璟儿正好午休起来,便叫过璟儿,母子便有说有笑地朝承祁的前院走去。
两人走过曲曲折折的回廊,便是前院。
嘉娴很少来前院,远远地见到有侍卫站在院口,不由猜测是否有臣子正在里面奏事,犹豫着慢慢走近了。
侍卫见是她,忙施了礼。
“可是有臣子在里面?”嘉娴望了一眼院内,询问道。
侍卫迟疑了一会儿,方道:“没有。”
嘉娴点点头,便准备进去。
侍卫为难地添上一句:“娘娘,侧妃娘娘在里面。”
嘉娴脸色一变。
“娘娘,让奴才先去通传吧。”侍卫赶紧道。
“不用,”嘉娴制止了他,又问:“侧妃娘娘每日都来这里?”
侍卫机灵地回答:“也不是,有时来,有时不来,有时王爷会见她,有时不见。”
说话间,只见屋门口人影晃动,嘉娴忙闪到院门旁,只见正是承祁送洁薇母子出来。
嘉娴见三人在屋门处道别,心里五味翻陈,只觉自己母子才似外人一般,扭头便欲带璟儿离开。
璟儿眼尖,见到爹爹,却大声呼喊起来。
承祁听得璟儿呼唤,忙匆匆安置好洁薇母子,追了过来。
嘉娴负气,只当没听见承祁的脚步,转身急急离去。
承祁追上嘉娴,从她怀中抱过璟儿,埋怨道:“走这么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