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春节,便是元宵。府里为了庆祝,照例招了戏班子进来。
承祁遣人来告知嘉娴,嘉娴本不是特别乐于看戏,只是想到与其他熟人打些照面也是应当,便允诺了出席。
雯雯听得她允诺,自是高兴。
嘉娴见她满面笑意,不由笑斥:“你这样喜形于色,别叫人笑话了。”
“有个热闹看看,小王爷也欢喜呢。”
嘉娴想到小孩子确也是爱热闹,微笑不语,在承祁送来的戏单上点了一出热闹的,想了想,又加了一出自己喜欢的文戏。
承祁当日晚上过来,见嘉娴陪着璟儿正玩得愉悦,便趁机道:“嘉娴,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嘉娴随口问。
“后日过节,后院的孩子也想去看戏,你觉得可否?”
嘉娴闷了一会儿,不愿太拂了承祁面子,终于点点头。
承祁松了一口气。
这日晚上,天虽有些阴,不见空中明月,但嘉娴已经在蜀地呆了几年,知道这是蜀地常事,也不以为然,只觉没有下雨便好。
嘉娴带着孩子来到府中临时搭好的戏楼,坐定,见洁薇也带着孩子与侍女而来,心中不知怎么地便有些悒悒不悦,但想着这毕竟是小团圆的日子,只有闷闷地转过头去,装作未曾看见。
不一会儿,承祁也到了。
洁薇拜过承祁和嘉娴二人后,嘉娴和洁薇便分别在承祁左右侧坐下,有些官眷又过来一一拜过,礼让一番后,大家方又落座,戏才开场。
刚开始是热闹的戏,璟儿倚在母亲怀中,听母亲轻声讲述剧情,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这出戏完了,又上一出文戏,嘉娴见璟儿对这文戏不是太有兴趣,神情也有些疲惫,便让雯雯送璟儿回去歇息,璟儿扭着身子不愿走,嘉娴又低声劝慰了一会儿,好容易送走了璟儿。
侧身一瞥,却不知什么时候,承祁的身子已经挪向洁薇一侧,正饶有兴致地在向洁薇描述剧中人物的前传。
想是洁薇没有看过这出戏,又不时地向承祁提一些问题。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上去卿卿我我,竞似把嘉娴孤零零地撇在了一边。
嘉娴心中气闷,又不便表露出来,只是沉着脸不停地喝了两口茶。
想看戏,却又听见承祁和洁薇不停地轻声细语,只觉得周边官眷似也对三人指指点点,自己不曾想到的窘境无可避免,多日的委屈和隐忍无处可逃。
端起茶杯欲掩饰性地再饮一口,却发现一滴泪水已经悄然滴落杯中。
嘉娴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径直走出了戏楼。
一路穿过花园的小路,气温已较白昼陡降。
虽然身着轻裘,回到院中,嘉娴进到温暖的屋内,仍然不由打了个冷战。
发觉嘉娴身上的衣裳和脚上的丝履已经润湿,侍女赶紧送了换洗的衣裳上来,又侍候嘉娴漱洗。
嘉娴坐在镜前慢慢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想到那“一钩初月落妆镜,惆怅落花风不定”的词句,一时间也痴了。
正出神间,听到屋门一响,却是承祁掀了帘子进来。
承祁将嘉娴遗留在戏楼的披风递给一旁的侍女,走上前来,抚住嘉娴的肩头,和缓地道:“今日怎么离场了也不知会我一声?”
嘉娴冷着脸不出声,一旁的侍女见状退了下去。
承祁又劝慰道:“你心里可是不痛快了?是我的疏忽,只因洁薇......”
“别在我面前提她!”嘉娴愤愤地打断了他。
承祁哑了一会儿,方道:“嘉娴,你有什么不高兴都怪我吧,原是我没有处理好。”
嘉娴站起身来,打开床头的珠宝盒,取出那日地上拾的碧玉,朝承祁一晃:“那,这个你为什么又给她?”
承祁一愣,抢过一看,沉思了一会儿:“这块玉我怎么会给她?想是小孩子调皮嬉闹,从我身上拽下来也有可能。”
嘉娴一时语塞,又道:“就算是小孩子调皮嬉闹,那你在丢失后也没有在意?没有寻找?”
承祁抱住嘉娴,安抚着:“好了好了,都说是我的不是,以后我会注意,不再犯这样的过错。”
他想起了什么,又腾出一只手,拿起了腰间的碧玺,对嘉娴道:“你看看,你第一次送我的这块儿碧玺在这里呢。”
嘉娴看了一眼,只怔怔地流下泪来。
“这次就原谅我好不好?”承祁抬起她的脸颊,轻轻问。
嘉娴抑制不住地泪流满面,无力地倚靠着承祁的胸膛:“承祁,我......我就担心还有下次怎么办?我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可是我做不到,我想像你母后和那些母妃一样宽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做不到?”
承祁叹了一口气:“嘉娴,我下次会注意的。”
“可是,承祁,我真的很怀念以前,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光。”嘉娴哽咽道。
她虽然知道这么说这么想已是奢望,却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