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了多时,嘉娴终有一日难得起了心思,独自出了东宫,却意外地在甬道中,遇见了坐着一顶小轿准备出宫的夏萱。
嘉娴知道承玹的家眷目前都在软禁中,不免有些诧异。
夏萱见到她,吩咐停了轿,过来亲热地拉着她道:“嘉娴,没想到今天可以见着你。”
嘉娴不太习惯她的亲热,只问:“你今日要出宫去吗?”
夏萱点点头:“是的,多亏承祁哥哥开恩。”
嘉娴知她父亲本是朝廷将军,承祁自然与他有所往来,便也了然地道:“那就好。”
“其实我这次出宫,”夏萱又主动地解释:“便不准备再回来了。”
“为什么?”嘉娴惊讶地问。
“呆在宫里这几年,我也是想明白了,”夏萱若有所思地环视着高高的宫墙:“没有人疼你,爱你,这里便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还是随父亲四处行军来得自在。”
嘉娴迟疑地问:“你走了,其他人知道吗?”
“我知道,别人会说:我在承玹危难之际离开,是我的薄情......”夏萱平静地说道:“可是,嘉娴,你不知道那种被冷落的滋味。承玹对我来说,就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我想方设法在这时候去见他,想为他谋一条生路。可是,他居然在这种时候都不愿意见我,也不愿意欠我任何情分。既然如此,我也不再作他想。”
嘉娴心中一震,斟酌了一会儿,道:“也许他是不愿拖累你呢。”
夏萱苦笑:“是不愿拖累我还是不愿欠我情分?只有当事人心里才明明白白。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那他现在宫中何处?”嘉娴小心翼翼地问。
“西南角的清曦宫啊。”夏萱语毕自觉失言,又道:“也可能现在不一定还在那个宫里了,你问承祁哥哥吧,他应该最清楚。”
嘉娴应了一声:“好,你赶时间,就先出宫去吧。”
夏萱起身走向小轿,复又转身道:“其实,嘉娴,说真的,我挺羡慕你的,不管是承祁还是承玹,待你都是如珍如宝,一意维护。我以前特别嫉妒你,特别不服气。现在想来,那兴许就是你们三人的命中注定。不过,对你而言,那或许只是一种沉重的负担,无论谁胜谁负,你的余生都会因此备此煎熬!”
嘉娴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勉强笑笑:“好了,你早点出宫去吧,你爹爹是在外面等你吧”
夏萱爽快地道:“好,我走了,嘉娴,以前我在承祁那里说过你的小话,也和你使过小性子,有什么我做得不妥当的地方,你一定要原谅我哦!”
嘉娴嗯了一声:“放心。”
看着夏萱的小轿出了宫门,嘉娴踌躇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甬道上方露出的一方蓝天,心中思绪涌动,百转千回,仍只得缓缓转回宫中。
远远地,见到有一队披坚执锐的侍卫在小院门口肃然而立,嘉娴认出是承祁的贴身侍卫,不禁有些诧异。
因承祁虽然将自己的寝宫也移了过来,但公务繁忙,一般也只是在晚间过来,很少在白日出现在这里。
进了屋门,却见承祁正在床头半倚着,神色略带痛楚。
床边,几位太医正在开方子或是敷药。
嘉娴有些紧张,问道:“怎么了?”
承祁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没事了,今日在校场练兵,遇到了几个前朝余孽的袭击。”
“娘娘不必担心,”正在敷药的太医禀道:“殿下的伤口虽然深,但只是皮表伤,没有大的问
题。”
嘉娴见承祁的手臂上隐隐有血迹渗出来,有些担心地问:“可验过有毒与否?”
太医回答:“娘娘放心,臣等已经检查过,无毒。”
太医们走后,嘉娴看着宫女们煎好药,便亲手端了进来。见药温太热,又取了一把小银勺,轻轻搅动着降温。
承祁默默地看着她,突然拍拍床沿道:“嘉娴,你过来坐吧。”
“马上就好。”嘉娴吹吹碗上的热气。
坐到床边,嘉娴拿着小银勺,细心地给承祁一口口喂着药汤。
侍候承祁喝完药,嘉娴正欲离开,承祁却突然用未受伤的左手抓住了嘉娴,凝视着她如水的眼眸,轻声道:“嘉娴,你虽然怨我、恨我,心中还是有我的,是吗?”
嘉娴没有回答,只避开了他的眼光:“我再去给你取块冰糖吧。”
“嘉娴,”承祁温柔地看向她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觉得苦。”
嘉娴见受伤后的他如孩子般依恋自己,心中有些柔软,便柔声道:“你好生休息,有什么便叫我,我就在这屋里陪你。”
承祁点点头。
第二日起来,嘉娴侍候承祁梳洗完毕,便小心翼翼地替他穿衣系带,唯恐触疼他伤口。
承祁看着在自己胸前低头忙碌的嘉娴,忍不住用未受伤的手搂住她,喃喃道:“嘉娴,嘉娴,你还是爱我的,是吗?”
嘉娴被他一紧,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