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国外敌的滋扰,四季分明,一道江水环城蜿蜒,当地百姓的日子过得颇为泰和。
就是这么平和的一个地方,突然发起了瘟疫,这瘟疫来得奇怪,与所知的瘟疫不同,来得颇为温和,染上的人起初也只是觉得自己得了风寒。一时间城中药铺里的艾条、银翘等治疗风寒的事物变得畅销,推拿泡澡的地儿生意也相当红火。
原本也没当个事的事,一个月后变成举国大事。因为斯里城的棺材铺子的订单已然接不过来,所以临城的棺材铺子接了些斯里城的订单,然后在临城也开始有大部分人得了伤寒。人们聊起来,发现死了人都是之前得了伤寒的,而且死状几乎一样,嘴唇发紫,都是窒息而死,据他们的亲人说,都是最后喘不上气。
一道奏折到了圣上手上,龙颜大怒!
小北的父亲丁泽中,便被派到了斯里城去调查。老头子说,下圣旨的那天,泽中刚刚同他青梅竹马的表姐圆了房。朝廷命官带着公务,何况去的地方又闹瘟疫,自然不便带着发妻。只是家中也无人能托付,想了想自己同朝中的何浩然也就是老头子交情一向不错,何况老头子为人自不会做出有违兄道义的事,托给他,很放心。
泽中快马加鞭到了斯里城,原本记忆中富饶的斯里城一片颓败之象。记忆中在还没有入仕途前,有幸拜访过的云香阁现如今也大门紧闭。抬头看看,窗子倒是开着,只是少了拿着大红帕子倚窗而望的姑娘。
沿街其他的店也没好到哪里去,但凡有个铺子的,除了医馆,都是大门紧闭。零星有几个领着筐子卖点蔬菜水果的小贩蹲在街边,幸亏还有几个小贩,让人觉得斯里城还有点烟火样儿,要不斯里城可成了死里城了。
初到一个地方,先要驿站落脚,接下来才是去当地官府处去了解情况。谁曾想,泽中一进驿站,便看见站得齐刷刷的几个官员,面如菜色,抖如筛糠,手里拎的暖手炉子里应该是放了不少艾草,说是辟邪祛瘟疫的。
泽中此时年少气盛,又是监察御史,看着当地官员如此站了一地,也没觉得不对。当下招呼了一名看着最为老实的官员仔细问了问当地情况。
据这个看着十分老实的官员所说,起初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很多人伤风,加上正值冬季,此地寒冷且因为四周环水,潮湿也是有的。往年这个时节,患伤风的人也不少。对付伤风,百姓也都是同往年一般,驱寒祛湿加上清饿一天,如若不见好,再喝上两副汤剂也就是了。谁曾想过这其实不是伤寒而是瘟疫,待到大家反应过来,已经收不住了。
泽中看着站了一地的战战兢兢的官员,心道的确也怪他们不得,便让官员整理一份斯里城患病者的名录交给他,名录上要著名住址街道现在患病的情形。此外,在准备一个一比一的斯里城的沙盘,务必求细,街道住家商户要一应俱全。
一个看着十分精干的官员马上上前递上一份卷轴,说道:“御史大人明鉴,名录下官已准备好,此份所录为昨日统报,下官已经下令每五家为一户,设户长,每五户为一令,设令长。斯里城共三百二十八户,皆已悉数记录。沙盘下官便去办,恐需两日。”
泽中点点头,心道此人确实精干,便记了一记该人的名讳,曾仕梵。
“这些事,是你父亲寄回的信上所写。那时他新婚燕尔,每隔十天便会给你母亲传回一封信,因为我被托付照顾你母亲,自然也会给我一封。”老头子想是一个姿势觉得有点累了,支起半个身子给自己的杯子里续了些水,抿了一口说道。
“那给母亲的信和给你的信,你还留着吧。”小北问道。
“自然是留不得,当然原本我们也没想到你父亲去了斯里城便再也没有回来,因为他传回的信除了问候,也都会简单说说斯里城的状况。”老头子说罢,顿了一顿,“其实他去的时候,情况看着是不太好,但自他过去,就没有大量的人新增的感染者了,而你父亲可以说是自他去后的第一个感染者,而且还是呆了很久才感染的,所以我一直觉得蹊跷。”
“那些信,被当今圣上下令交出,说是要引以为戒,但我呈上去后,没有多久便传出了,斯里城封城的消息,随后又去了轻骑十三队,再后来“斯里城”三个字变成了禁语,一旦发现有人谈论或者著作中提起,株连九族。如果不是我假装疯癫,圣上又突然发了点怜慈之心,恐怕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以前还有斯里城三个字了。”
“不过么,我其实矫了你父亲的笔记,誊了一份,交上去的是老子我写的,其实当时没多想,只是觉得那些信是你父亲留给你母亲最后的一些物件,觉得应该留给她做些念想。可因为给我的信也得交上去,而你父亲给你母亲的信所用的丝绢又不是寻常的,为了不露馅,我只好全部誊了一遍。”老头子悠悠说着,“幸亏如此啊。如今,这些都宗学后佛堂进门后墙上第三块青砖后面。你自己取来看看就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个事办不完,我没脸去见你亲爹。等你取了信,你就知道了,最后一封信上,你父亲说不日便可回来。但送来你父亲身故的消息,同那封信只差了两天。我开始疑惑便是这里,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