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熬好了,燕婠放了几颗饴糖,喝起来味道有点怪,又酸又甜,像即将腐烂的甜李。这是她第一次自己配药方,不大拿得准量,又不敢天天喝,于是多喝了几碗。话说回来真得感谢先生,若不是他逼自己背书,她还得找郎中开药方呢。
苓枝在一旁脸色十分古怪,不停搓着手,随意找了个由头打发雪照出去。
“娘子,这药伤身。”
“你乱说什么呢。”燕婠微笑。
苓枝忽然跪下:“娘子何必如此折磨自己,若不慎,可能这辈子都很难有孕!届时娘子要如何自处?”
燕婠的笑容渐渐消失,指甲轻轻敲打瓷碗,良久:“你也要逼我吗?我不哭也不闹,老老实实嫁来牙拓,我跑不掉、逃不脱,这辈子只能待在这里,就算这样,你们也要逼我吗?”她停顿片刻,压制住喉头的哽咽,“我若生下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孩子,对他、对自己何尝不是一种不负责?只要看到他,我就会想到他的父亲、想到把我关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就算这样,你们也觉得好吗?”
“小奴是担心娘子......”
“于渚崖城而言,我不过是一枚弃子;与牙拓而言,我是异族、是讨好大赫的礼物。你担心什么呢?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价值,所以无论生死,都不会有人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