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我快步走到一辆车前,打开车门像塞一堆脏衣服到衣柜里一样把我塞了进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抛到驾驶位启动了车辆。等我缓过气来,我已经和这个表情严肃的女人在阜成路上疾驰。
“你要把我带去哪里?”我感到情况有些异常。
“你想去哪里?”她反问道。
“我想说你不能把我抛尸荒郊野岭,至少也该找个有人出没的地方动手,免得被野狗撕咬而得不到全尸。”
“哈,那就去荒郊野岭。”她笑得很诡异。
我郑重地说:“你有没有想过,那样的话会没人知道我死了,我有必要得到一块墓碑,至少我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最重要的是我那年迈的母亲在我死后能找到个扫墓的地方。”
她收起笑容,脸上有些凝重。前方的十字路亮起了红灯,她加大油门冲了过去,路口的交警慌忙跑下站台,见拦截不住,立马掏出对讲机大吼大叫,接着后面传来了“乌拉乌拉”的警报声。她把速度加大到六十码,将窗外的车迅速向后抛去。对此我竟然毫无反应,一个将死之人,或许对什么危险都毫无知觉了吧。
我也不清楚是什么邪恶的东西让我产生这种死的欲望,对失败的逃避还是无可奈何?抑或是两种都不是,那会是什么呢?想知道就去问死神吧。总之在我看来,死亡已经是唯一解决一切烦恼的途径,既消除了失败的耻辱,又避免了成为一个半途放弃的窝囊废,于是这种死亡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了。所以在一分钟后,我又开口说道:
“你现在就动手吧,然后把我抛出窗外,这很简单一点也不费事儿。还有,你不用担心那个视频的事,它没有交给我的朋友,一直都在我的手中,只要你杀了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在我开车的时候,你最好闭上你那张叽叽喳喳的臭嘴。”
“你是不是又想杀我了?你不是很讨厌色情狂吗,我就是个色情狂,像我这样的社会渣滓你清除了就是为民除害,你就会成为一个好人了,哈哈。”
“嗙——”
突然从左边飞来一记重拳,左脸一阵猛痛。该死,下巴脱臼了!我捂着下巴,把脸埋在双腿之间,疼痛难忍。由于下巴脱臼,连嘴都无法闭合,更不用说咬紧牙关忍痛了。此时我才体会到牙齿的有很多用途,可以用它来咀嚼食物,也可以咬牙切齿地发泄愤恨的情绪,此外还能咬紧它来抵御疼痛。我想大声骂一句“狗娘养的”,这次我不怕她听见,然而嘴却只能歪成“o”字形,不能说话。
“早就警告过你的,可怜的孩子。”
她不停地抛过眼神去看左边的反光镜,然后加大马力到70码,此时我才隐约感觉到这是像是逃逸追踪的行为。这时电话铃声响了,她掏出手机单手操纵方向盘,并把速度慢了下来。我听不清电话那头咿哩哇啦地讲些什么。只听见她低声地说:“顾先生,你听我说,这个人和此事毫无瓜葛,他也没有妨碍到我的工作,那个说话像猪嚎的家伙不应该把瞄准镜对准他——什么,这几天一直都有人跟踪我?这简直像笑话。”
“??????”
“您没有理由怀疑我,这让我感到很不安。”
她缓慢地拨动方向盘,表情严肃而镇定。
“您有必要让那个讨厌鬼不要再跟着我。”
“??????”
“不行,我们不是屠夫。”
话筒里传来一声斥责然后挂断了,不出五秒钟,左边出现一辆黑色别克向这边紧逼过来。
“系好安全带!”
她迅速转动方向盘做出同样的回应,两辆车互相碰撞着,丝毫不给对方占便宜的机会,和荧幕上看到的一样。突然那辆车消失在视线里,然后冷不丁地一下子冲了上来,横在了路中央正好挡住了去路。这个表情冷酷的女人立即调转车头,从旁边的缝隙中穿了过去,就连当今大马路上的那些飙车一族都无法做得这样利落。不到一分钟,那辆车又像饿狼一样扑了上来,她将马力加大到80码然后向那头饿狼猛扑过去,嘴里一句“去见你老娘吧!”重重一个甩尾,只听见“啪”的一声巨响,那车失去了方向,直向路边护栏撞去,从碎了一半的反光镜里可以看到它撞在护栏上上不能动弹的窘样。突然车尾传来“当当”两声响,于是我向反光镜看了看,里面有个威猛的男人手里正拿着一把长枪,一幅望洋兴叹的样子迅速向后退去,他刚才应该是射击车胎未遂。
此时她才吁了口气,然后摇开一半车窗,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
我脑海里浮现出她拉我上车的一幕,还有在车上她对着话筒说的那些话,才恍然大悟——她救了我一命!刚才的那个男人要杀的是我,在街上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她发现了,然后才追了上来。电话里的那人应该是她的雇主,命令她杀了我,没想到被她违抗了,她为什么要那样做呢,想必是怕杀的人太多会遭报应吧?这时我突然有些感激她,这样一个人,本来可以处死我如同踩死一只蚂蚁,她非但没有那样做,反而还久了我一命。虽说仅仅在十几分钟前我还想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