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穆卓临,白子靖长松了一口气,宫城朱门即在眼前,他脚步稍缓,肚子传出咕咕的叫声。
“还真饿了。”白子靖拍了拍自个儿腹部,笑道,“马上就回家喂你东西吃。”
脚已经踏进了宫墙在日光下投落的阴影,白子靖如释重负,和穆卓临说话实在是比绕着城墙跑一圈还要令人疲惫。
“白丞相!”
不料此时,一声温如春风的女子唤声传来,白子靖回头看去,正是太后身边的宫女雨珠。
“雨珠姑娘,”白子靖顿足转过身,神情有些疑惑,“可有什么事情?”
雨珠由小跑变为疾走,右手搁在身前舒了两口气,漾开笑说,“白丞相,太后娘娘请您过去。”
太后?
白子靖微一耷眼,心中有了些数,有些无奈地道,“好姑娘带路吧。”
一路进了安华殿,殿门一开,扑面便是浓重的香火气味。付太后背对着两人,身前是一座庄严敦厚的金塑观世音大像。
雨珠款步上前,低声道,“太后娘娘,白丞相来了。”
付太后沉默着点了点头,继而转身向他微笑致意,迈步示意白子靖跟着她出殿,一路鸦雀无声。
三人一出殿内,便有宫女上前将门重新锁住。白子靖回头望了一眼,眼底若有所思。
一边在皇城内走着,付太后始终没有要入殿好好坐下说话的意思,白子靖一路看着越行越入御园深里,宫女也都被雨珠打发走了,便出言道,“午时即将二刻,为不耽误太后娘娘用膳,臣斗胆一问太后娘娘召臣前来,所为何事?”
付太后偏头望了他一眼,神情复杂,又看向雨珠。雨珠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退开走到一处较高的亭子处把风。
几寸之内再无第四人,付太后这才开口询问道,“白丞相,令妹白子菲近来可好?哀家对她甚是喜欢,想让她入宫陪伴哀家几日。”
白子靖暗自叫苦,面上四平八稳,着实无奈地说,“臣妹早年疏于管教,心性野了,最好在江湖上行走,即便是臣这个做兄长的想找她,也只能等她想起来回家了才得一见。现在臣妹或是回了老家,也或是又起了玩心,周游四方去了。”
“如此,”付太后十分遗憾,“那真是个好姑娘,若是她回来了,丞相可要记得告诉哀家。”
白子靖笑道,“能得太后垂青,是臣妹的荣幸。待她回来后,臣必定会立即带她入宫面见太后娘娘。”
“好。”付太后眼角的细纹含笑,“对了,你在雀州对皇帝舍命相救,哀家还不曾对你有所感谢。你已官拜丞相,不如哀家就赏你些金银以示谢意。”
白子靖几步行至太后身前,款款下拜,口中说道,“保护皇上是为人臣子应敬的职责,这本是常事,皇上已赏过臣,还请太后不要折煞微臣。”
“丞相无须多礼,今日只是你我之间闲话。”付太后伸出若年轻妇人一般的手,笑道,“起来吧。”
白子靖起身,顺势扶住了付太后的手,两人在御花园内随意而行。付太后心思仍旧牵挂着白子菲,言语间皆是向白子靖询问白子菲的日常生活。
不远处便是秋池,池中诸多各色的鱼游弋,付太后便向池边信步而走。
“太后喜欢这些鱼?”白子靖陪同着付太后,“臣听闻《东海图志》中有一头八尾的鱼,不知会是什么模样。”
付太后一听,惊奇道,“八尾之鱼?那岂不是如树一般?”
不料二人正说着话,池里忽然跃起一尾与同类争抢鱼食的锦鲤,离岸极尽,甩得岸边鹅卵石上皆是湖水。那鹅卵石本就圆润光滑,经湖水一打,更是顺滑,付太后一个不慎,脚腕便猛然向一侧扭去。
“太后娘娘!”白子靖眼疾手快,立即紧握住扶着太后的手,半弯下身让自己成为一个支架。
付太后得了借力,另手恰好撑在白子靖肩背上,勉强稳住了心神,走离了岸边笑道,“哀家一时不慎,幸而有白丞相在此。”
话音刚落,白子靖也走远了岸边,不想付太后望着他走过来,忽见方才二人所立的地上躺着一枚玉佩,定睛看去,那玉佩竟是自己当年给予亲生骨肉之物,登时便如焦雷灌顶一般,戴着二寸长护甲的食指指着白子靖说不出话来。
白子靖顺着看去,心底一惊,又极快地镇定下来,轻描淡写地走过去拿起了玉佩,重新系在腰间。
“大胆白子靖,在哀家面前,你也敢撒谎?”付太后勃然怒道。
白子靖不明所以,单膝跪下道,“太后息怒,臣不知何处对太后有所欺瞒,惹得太后震怒?”
“方才那玉佩,可是从你身上所掉落下来?”付太后眉梢上扬,凤哞紧盯着白子靖,“哀家虽上了年纪,记性眼神却还不错,先前这枚玉佩分明是你妹妹所配。若是自幼戴着,必定是护身的物件,为何现在会在你这里?”
白子靖心思一转,借着先前的话借题发挥道,“太后娘娘所言不错,这玉佩先前的确是臣妹所佩。只是每次远游,臣妹都会将玉佩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