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使劲一刀下去,那树干才砍破了点皮,一些淡红色汁液慢慢地渗了出来。
姨爹两腿就直发抖,说:“回去,回去,别砍了,这地方确实来不得。”
我也说:“别砍了,我们走吧。”
大叔咬着牙:“你们回吧,我非得进去不可。我弟死的不明不白,我要是再不去,等几年老了,就永远没有机会了。你们不知道,我能鼓起勇气再来这里,是存了心要不计代价不计后果了。”
我问:“您要是出了事,霞怎么办?”
“她已经长大了,要不是因为她,我早该来了。这些年我也给她存了点嫁妆钱,真要是有个意外,她也不至于嫁的太寒酸。”
我听着鼻子一酸,说:“跟我走吧,我有地方可以过去,这树太结实了,没个两三天,您是砍不出通道的。”
大叔就看着我,一脸的惊奇:“这里你以前来过了?还有捷径?”
我点点头。
却带着他们爬上了附近的一排老宅子,这里从我记事起,就不知道荒废了多少年月。
狼狗上不来,我让它守在下面,我知道它听得懂。随便留了些干粮给它吃,它高兴地摇着尾巴。
我们沿着老宅的屋脊一路前行,走了四十几米的样子,就看见了一棵高大的皂荚树。
我说:“以前那里也有一栋老宅子,那树就从房子中间穿出来。想必是为了争取阳光,它倒是成了这里最高的一棵。我有一次爬上去掏鸟蛋,结果踩塌了那房子,才发现底下有个洞。”
姨爹顿时把老眼又瞪了过来:“你这小子,这鬼地方怎么就敢来,这么多年了都没跟我说过。”
我说:“您那时候管的我可严厉,我敢跟您说吗?”
姨爹就拍着心口:“还好还好,没有出事,不然我就没脸见你爸了。”
顺着院墙跳下去,就看见大树底下堆满了残砖烂瓦,好几年没来,原来的房子风吹日晒早塌了。不过奇怪的是竟然没有长满了杂草,整体的地形也没有怎么变化。
我拿了大叔的砍刀在树下一阵鼓捣,一会儿冒出个大洞来。
大叔就笑了:“这洞也就十来岁的小孩子可以进,你让我们怎么进得去?”
我不理他,继续砍周围的土。
一刀刀下去,切豆腐似的,偶尔也有石块,火星直冒,磕的刀刃都卷了。可我毫不吃力,连汗水都没有出来一点点。
大叔和姨爹就满脸的担心,我知道他们想到了大叔弟弟的疯死,力量越大,他们越是为我担心。
一会儿,一个成人高的洞口出现了。
大叔拿手电筒照进去,里面亮了起来,是个白果石砌成的甬道,很有些昏暗,倒是还算干净。
他当先就往里走,我急忙跟上,姨爹尾随着也进来了。
大叔说:“这洞倒是很方便,就是不知道谁修的,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人发现?”
“难道我就不是人?”我抗议着,忽然耳边就有沙沙沙一阵异响,抬起头,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正从甬道顶上往前面大叔的头上扑下来。
我急忙闪电般前扑,把他压倒在地,背心里一阵钻心的剧痛。
姨爹要过来救我,可是手电筒从大叔手里甩了出去,远远地滚到了甬道前面,他看不清我们到底怎么了。
大叔说:“小庆,是不是刚才有什么掉下来?”
“已经咬到我了。您别动,姨爹你先退出去,我慢慢站起来,咱们一个一个回撤。”
甬道很狭窄,只能如此。这时候不能自乱阵脚,我强忍住剧痛指挥撤离。
终于出来了。
“啊...啊!”姨爹和大叔同时大叫起来,两个大男人,居然跟小孩子一样尖叫失控。
我笑了,无视他们扭曲的面孔。
姨爹说:“快拿火来,快点。”
大叔就脱了自己上衣,点着了。
疯了吗?这是干嘛?烧衣服玩?
看着他们,我一头雾水。
“快点转过来,千万别动,我的小祖宗。”姨爹一叠连声,喘着粗气。
我依了他,随他们折腾。
大叔拿了火把去烧我的背后,然后两个东西掉在了地上,我看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原来是两个拳头大的黑蜘蛛!
“别是黑寡妇!”大叔声音发抖。
“不知道,先回去,赶紧去医院。”姨爹临危不乱。
“去死吧,他么的敢咬我!”我狂暴,几脚踩扁,化作两摊褐绿的肉糜。
循原路返回,惶惶如丧家之犬。
我几次忍不住想笑,但看看两人忧心忡忡的模样,又笑不出来了。
姨爹说:“最好别有什么事。”
大叔说:“一定不能有事。”
我说:“你们要是支持我把霞娶了,我就肯定没事。”
然后便发现他们眼里竟有了泪光,姨爹揉着眼睛控泪,大叔却说:“你真的是想娶我家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