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正在众人仍旧为瘟疫得不到缓解而一筹莫展时,事情出现了转机。
一个病患突然开始好转,本来高烧不醒的病患渐渐地退了热,然后苏醒过来,可以吞咽食物,并且可自行坐卧。
这是个令人振奋的兆头。
贺励听闻完手下汇报,便忙赶往那个病患所在之处。
没想到刚走到院门口便听到争吵声。
“你真以为是你那牛筋草起了作用?可笑,若不是我的药他怎么可能醒来。”
一个声音不卑不亢地回应:“王大夫若非要坚持是您的汤药治好了病人,那之前那些用了您的药的病人病情加重好转又怎么说?”
“竖子狂也且!一个毛头小儿竟然敢质疑老夫!”
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严衡!你别不知好歹的,我师父岂能容你挑衅!想当年师父他救治数百瘟疫患者,你还不知在哪个墙角光着屁股玩泥巴!”
更多的声音附和道,“就是,你算什么东西!”
随即一阵推搡的声音传来。
随同的小官吏觑了眼一旁的大人,见他脸上已经由晴转阴,面色沉沉。
当即推门走进去,厉声呵斥:“都在做什么!”
里面的人顿时停了下来,被好几个人围着,衣襟散乱的年轻医者率先叫了声“贺大人”,放下了自己挡着的手,恭敬地行了礼。
贺励慢慢走进去,左右环视一圈,打量房里的一群人,嘴角微沉。
“你们几个在吵什么?”
这些大夫,病人治好了,本该齐心协力救治更多百姓,而不是在这里争抢功名。
“贺大人!是这小人,非说病人好转是自己的功劳。”一个拥护王大夫的医者先发制人地告状。
闻言,严衡脸上浮现无奈神色,温声否认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牛筋草确实有药效,想让更多患者试药。”
他有八成的把握,病患能好转,恐怕就是那牛筋草起的作用,只不过光靠牛筋草药效还不够完全,而且用药的分量不太好把握,他也是找了好几个病患试药,才发现有效。
只不过,王大夫似乎仍旧不肯相信牛筋草有治病的功效,还以为是自己的药方起了作用。
严衡心中有些焦急,有些病患越来越严重了,前几日好几撑不住咽气的,如果牛筋草真的有用,应该早早让更多的患者服用。
贺励又看向王大夫,这是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医生,素来有威望,是附近医术最高超的大夫。
“回禀贺大人,老夫翻遍典籍,从未听说过牛筋草可以治病,而且那位好转的病人,也服用了老夫的药方,不能断言说是严大夫的药起了作用。”
王大夫面上恭恭敬敬地,但其实语气透露着几分自负。他不相信一个师出无名乡野小子能想出治疗瘟疫的法子。
他刚说完,身后的附庸也跟着附和。
“是啊,从来没听说过那杂草可以治病,你说有用便有用吗?”
“若是轻信了他的话,医死了人怎么办?”
众人七嘴八舌地反对。
“都别吵了。”贺励淡淡开口,眉眼一压,扫了过去,众人不再敢出声。
听了他们对话,他心中大致已经有数,无非是以王大夫为首的一批人看不上那个姓严的医者,不仅如此,前几日自己传下去的口令,除了一个人再无别人执行。
这明明治病的地方,却成了某些沽名钓誉之辈的名利场。
他心里微怒,面上不动声色,看向那个年轻的医者,“你让患者服用了牛筋草煎的药?”
严衡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再挑部分病患单独试用你的药方。”贺励说。
王大夫神情一急,阻拦道:“万万不可,拿病人来试用这种来历不明的药,若是让病情加重该如何是好,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
他苦口婆心,好似真的为病患着想,但严衡知道对方是害怕那牛筋草真的有用,这样一来,他一方名医的名声便保不住了。
“贺大人,”严衡一咬牙,上前一步,“鄙人愿拿自己来试试。”
“我会亲自服用自己的药方,然后与这些病患同吃同住。”
他说着慢慢取下面巾,眉眼坚定异常,“若是鄙人无事,那就说明这药方没有问题,可以防治瘟疫。”
顿时,小官吏大惊失色,上前拦住他的举动,“严大夫快把面巾带上,你当真想染病吗?”
严衡摇摇头,知道若是自己不这么做,定然不会让众人信服。
“王大夫说的不错,不能贸然让病患试药,而我身为医者,亲自试药,才是对病患的负责。”他平静地道,一脸无畏。
贺励背着手,也没有阻止,“既然严大夫这么坚持,那便依你说的做。”
“但瘟疫之事不容迟疑,即使只有一分可能也要试试,小毛,你去找些愿意试药的患病官兵,一同服用严大夫的药方。”
他说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