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依然是有风度的。
“多谢世子送我到这里,可否让我和韩姑娘聊两句。”他说完,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茶摊。
韩沐言反应过来,迟疑一下,又想到也省得自己找借口,便点头,“也好,不过天色不早,你们……”
谢景淞笑意悠然:“我明白,不会聊很久。”
看着哥哥往茶摊走去,素娥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她转身,对上谢景淞的脸,视线忍不住飘忽了一瞬,才堪堪和他视线相接。
“你、”她下意思想问他怎么会来到平阳,突然又想到他是带兵来和父亲的军队演练切磋的,并非是为了自己。
素娥刚张开的嘴巴又闭上。
仿佛看出她心里所想,对面的人浅浅笑了下,凉薄的月光笼罩在他身上,仿佛有层莹莹光纱萦绕在周身,倾斜的冷辉让他看起来恍若谪仙。
“此次来平阳,一是为了让骁骑军和白马军演武比拼,互相交流,日后以更好地应对辽夏骑兵。”谢景淞无师自通地解释。
素娥心想,果真如此。
但又听他继续道:“其二,是为了见你。”
闻言,她抬头看他,清澈的乌黑瞳仁微微睁大。
“原本此次领兵之人并非是我。”他站在她对面,清冷的神颜好似九天的仙人,但近在咫尺,伸手可触。
“我特请命前来,为见你一面。”
谢景淞稍稍倾身,俯首与她视线相缠,唇角微微一弯,“怎么?难道你不想见我?”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也是因为今日见了面,她看不出半分欣喜,有意无意地一直避着自己。
两人靠得近,素娥只要轻轻一抬头鼻尖就能碰到他鼻尖,呼吸间,幽兰的冷香和雪松的凛冽交织在一起,混成旖旎的气息。
在他专注而热烈的目光中,韩素娥忍不住摒住了呼吸。
她以前总觉得,谢景淞的眼神和他的长相一般,清冷带着寡情,他身量又高,所以惯常敛着眸从上往下扫来,看不清情绪,如隔云端。
而他现在俯身与自己平视,眸子里仍然清幽如潭,但那深处像有克制的火光燃烧,炽烈不息。
他变得不像他。
韩素娥心想,自己还有什么好别扭的,不过是一年没见,不过是两人的事彻底被放到台面上,那又如何,她喜欢他,心悦他,有什么能阻止她呢?
想到这里,她飞快地撇了眼不远处看不清在做什么的哥哥,借着他身影的遮挡,一抬头与他的鼻尖轻轻一蹭,狎昵过后,又侧头划过他脸颊,然后贴着他耳畔,轻轻开口。
“谢景淞,我也很想你,你会来这里……我很高兴。”
她说完这话,又退开半步,重新与他面对面,抿唇看着他。
听见她的话,过了好一会儿,谢景淞才有了反应,眼睛慢慢眨了眨,星碎荡漾,溢出光彩。
他垂下眼帘,低低笑了声,抬袖捉到她的手,轻轻地勾住了她的小指。
“皎皎,吾心甚悦。”
“今日才发现,你同我家人也能聊得如此投契,”素娥放开些了,有些促狭地笑了下,“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她指的自然是父亲和母亲无形考校他一事。
哪想谢景淞作势认真思考半晌,才一本正经地回道:“大将军乃一国砥柱,有超世之功,今日一见,果真神武之姿,能与其探讨军事,谢某甚幸;而长公主殿下不愧是玉叶金柯,既有大家风范,又显韬光韫玉,与之交流,受益匪浅。”
这么一长串马屁说出来,素娥都忍不住被逗笑,笑完斜睨了他一眼,嘴上骂道“巧言令色”。
她拿小指尖刮了刮他掌心,“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能说会道?”
“以前?”
素娥点点头,“在汴京那段时日,你可是沉默寡言,不善交谈,整日一副让人敬而远之的态度。”
她还真以为他的性情就是这样呢。
听她提起这段,谢景淞知道素娥颇有些翻旧账的架势了。
确实,他那会儿为了扮得天衣无缝,又为了不引起注意,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便将黄柏平日那副沉闷少言的性子学了十成像。
他想起两人初识时,自己对她避之不及的冷淡模样,没忍住翘了下唇。
“你还笑?”
谢景淞马上正色,诚恳认错,“属实是我的错,请韩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那时有眼无珠。”
“好吧,”素娥是个心软好说话的,也没过他这么卑微的样子,顺势给他台阶下,“本姑娘不跟你计较。”
毕竟,他面上冷淡归冷淡,该出手时也不含糊,救了自己好几次呢。
两人偷偷牵了会儿手,素娥看远处的哥哥已经有些坐不住,想起一件正事。
“对了,上次在信中拜托你的那件事,可有进展?”
谢景淞很快想起来,“你是说你托我找的那个人?”
秋天时他收到来信,是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