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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胡子回到水潭边,操起绳头,拴住熊腰,鼓起虎眼,深吸了几口大气,纵身跃入深潭。
虽是仲秋,峡谷深处的水潭却已经冰冷刺骨,好在刚才失足落入水里一次,黑胡子那身硬邦邦的牛皮一点点适应了潭水的冰冷。
山人不畏寒,自幼便有雪里走,冰上行的经历。但水中那些从脸旁足尖擦过的枯枝与腐藤,却让黑胡子极其的不自在,湿腻腻的,直让人毛骨悚然。
“该死的平原贼头兵,每到秋收便来犯界,坑苦爷爷来钻水潭,活该你们被诅咒!”密林的穿行还有一众罪兵相伴,水底的下潜却只有黑胡子一人独行。
下潜一分,黑暗幽闭便加剧一分,黑胡子是个活在亮堂里的人,受不住水底的黑魅,只好用对平原之兵的怨恨来减轻对漆黑的恐慌。
入水深了,黑胡子再也听不见同伴的呼喊,连潭水搅动声也销匿得无声无迹,水底出奇的死寂。恐慌来自四面八方,像冰冷一样浸入身体,他奋力挥动双臂,想在黑暗中激起一点水声,却终归像试图看见点什么一样徒劳。
“咿——咿——”几声凄厉的哭声突然在他脑后回响。他收住手脚细听,想去确认哭声传来的方位。听了一阵,确认不是从水里新传出的声音。
“水底这般死寂,哪会有小儿的哭声?莫非是我落水时听岔了?自己吓唬自己。”那小儿的哭声本是阻碍他再次下水的原因,等在水潭里回想起来时,只好用误听来给自己壮胆。可现时头不粘天,脚不着地,眼前只是一片漆黑死寂,越是听不见那“咿——咿——”的哭声,便越觉得那哭声顷刻间就要袭来。想到这里,他试图捂住自己的双耳,以抵挡那哭声突如其来的侵害。
连潭水的冰冷也变成了消耗他胆气的敌人。
“扑通、扑通……”他的胸口渐如被巨石顶住,胸腔勃动的声音打破了水底的死寂,他的胆气也渐渐找了回来。
“长枪,长枪,我是来摸枪的!对!等我摸到了长枪,管你什么妖魔鬼怪,都得给你捅个血盆窟窿!”
这时,黑胡子的手掌也正好触到了潭底烂泥。他双脚一蹬,想要手脚触底,在黑暗中摸索长枪的踪迹。
胸口告诉他,他必须尽快找到长枪,不然很快就得拉动腰间的麻绳,招呼同伴把他拉出水面换气。
在水岸上他是人群中飞奔的好手,水下的游动他却一窍不通。不过他有足够的幸运,方才小半丈功夫,他便觉触到了枪柄,赶忙张开大手一把擒住,拉动腰间绳索,顷刻便被拉出水面。
黑胡子换了几口大气,左手抹着脸上的水滴,遥望见杜宏等人就立在水潭边。他正要示意罪兵们将他拉到水潭边,却忽觉右手握着的长枪有些怪异。
“怎的这般轻巧?”黑胡子暗自寻思。
他立觉不对,顺势提起右手,拿到水面一看:“妈呀!这哪是长枪?分明是一截腿骨!”
想到小儿的哭声,莫名的恐慌再让他后背冰凉,喃喃自语道:“这峡谷水潭中,怎会有人的腿骨?”
正思间,却听水潭边罪兵齐声笑道:“黑哥!莫不是寻不得白缨,要拿野骨头交差?”眼见被制服的黑胡子瞪圆了眼睛,满脸疑惑,罪兵们不再怕他。
“狗崽子,莫乱叫!你们倒是说说,这水潭里哪来的野骨头?”黑胡子朝水潭上喊道。
“黑哥儿!峡里的野骨头还见的少吗?被水流冲些到潭里,也不奇怪!”岸上的声音有些欢快。
“黑哥儿!还捞不捞大枪头?给个话儿,要不捞了,小的这就拉你上来!”拉绳的罪兵附和道。
“欠收拾!你等着,待我出来扒你的皮,贴在树上做路标!”黑胡子说完,又吸了几口气,回身钻入水里。
有了第一次潜入水底的经历,又有罪兵们关于人骨的解释,黑胡子这回不再害怕,顺利潜到了水底,不多时,便又觉触到了枪柄。
“这回可得辨得清了,免得又吃这帮狗崽子笑话!”他撑开双手,想去摸寻枪头。方一触,左手横,右手竖,心下又是莫名一颤,这哪是一根枪柄?分明又是两截人骨。
黑胡子不愿多碰死人骨头,伸开手,再往前探,这一探更了不得,双手触到的地方,尽是横七竖八的骨头。他回过身,情形并没有好转,手脚触到的,莫不是零碎的骨头。他忽感觉到自己在骨头堆里爬行,阵阵酸麻从手脚心直窜头皮。在这密密层层的骨头堆里,如何找的出长枪?
他不再犹豫,用力迅速拉动腰间的麻绳。
黑胡子只觉腰间一紧,全身就如飞升一般向上浮动,水面近在咫尺,他只觉自己从地狱逃到人间一样轻快,一样迫不及待。
“扒了我也不再下来!”
正如降生前的剧痛,也如解脱前的告别。黑胡子正觉就该浮出水面,忽觉潭水中有一股水流向自己逼近。
“又是什么鬼东西?”
黑胡子连番见识了水下的诡异,立刻察觉了来自潭水深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