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思不属地用手指拨弄着摆放在面前的香料。琴女上前轻声唤道:“充容?”
绮素回过神,向她一笑:“看来我们得去拜访一下沈贵妃了。”
贵妃?琴女有些不以为然。她转了转眼珠,建议道:“让奴婢陪充容去吧。万一贵妃要对充容不利,奴还可以做帮手。”
“你?”绮素啼笑皆非,“你这话一说,我倒不放心你去了,还是让小秋随我同往吧。”
“小秋?”琴女虽和小秋相善,却并不觉得小秋是那能挺身而出的人。
绮素却只是点头:“对,小秋。”
她无意再回答琴女关于此事的任何提问,反而饶有兴致地向琴女说起了调香之事。琴女对香事不感兴趣,只听得昏昏欲睡,因而错过了绮素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莫测微笑。
一到夏日,树上的蝉便天天地聒噪起来,让沈贵妃愈加心烦。她叫来近身侍奉的宫女优莲,让优莲领着人将那些恼人的蝉都赶走。
优莲听了面露难色,树上的蝉怎么驱赶得净?可她又知道沈贵妃生性执拗,绝不会听什么理由。她苦着脸刚要退下,便有另一名宫女来禀,说是韩充容来了。
“她来干什么?”一听见绮素的名字,沈贵妃便更加没好气,“不见。”
优莲赔笑劝道:“她既然来了,贵妃就听她说些什么,说不定还能杀杀她的威风。谅她也不敢对贵妃怎么样不是?”
沈贵妃一想有理,便改了主意,命人请绮素进来。
绮素只带了小秋一人,打扮极为简素,见了沈贵妃也甚是恭谦。可不管她是什么模样,沈贵妃见了她仍是气不打一处来。然沈贵妃毕竟在宫中数年,多少知道克制些自己的脾气,因此反倒刻意地笑着问:“充容何事来我殿中?”
“上巳节与贵妃闹得不甚愉快,妾深感不安,特向贵妃赔礼来了。”
绮素不提还好,她一提到上巳节发生的事,沈贵妃就忍不住怒从心起,脸上也变了颜色:“不敢当!连中宫都为充容说话,我哪里敢怪罪?”
“中宫并不是为妾说话,只是想平息事端罢了。”绮素淡淡回道。
沈贵妃霍然起身:“你这意思是我在挑事了?”
“不敢!”绮素平静地说道,“妾与贵妃全是误会一场,妾这次来是诚心诚意地想与贵妃修好,望贵妃明察。”
“误会?”沈贵妃挑眉,“我和你没什么误会,我讨厌你——不,不是讨厌,是憎恶。”
“不知妾做错了何事,以致贵妃如此厌憎?”绮素垂目问道。
沈贵妃上前两步,俯身看着她,目光中满含着怨毒:“就凭你那点手段,你当真以为我瞧不出来?若你不勾引至尊,至尊怎么会看上你这贱妇?”
绮素微微睁大了眼,似为贵妃的粗鄙言辞所惊:“妾自侍陛下巾栉,从未有逾矩之处,不知贵妃如此辱骂所为何来?”
“别和我装可怜!我不是至尊,不吃你这套!你不逾矩?那你利用为太后侍疾的机会接近陛下,又做何解释?因为你,陛下受群臣指责,以致声名受损。陛下那么好的一个人,却要为你受累,你说我难道不该恨你?”沈贵妃越说怒意越盛,竟将手置于了绮素颈上。
小秋见状,以为沈贵妃要加害绮素,不禁倒抽了一口气。但她惧于沈贵妃的威势,膝盖虽前移了一步,却并不敢真的上前阻止。
所幸沈贵妃似乎并不是真的想置绮素于死地,她只是用手在绮素脖子上来回摩挲着,发狠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有时我真恨不得一把掐死你这贱人!”
绮素甚至连脸上的微笑也没变:“莫非贵妃要对妾施刑?”
“那又怎样?”沈贵妃轻蔑地说道,“你不过是一个充容,我一个贵妃难道竟动不得你?”
“陛下一向禁止在宫中动用私刑,”绮素温言劝道,“贵妃还是慎重些的好,再说……贵妃还没有处罚妾的资格。”
“你……”沈贵妃的瞳孔急剧收缩,“你说我没有资格?”
绮素似乎没有看见任何危险的信号,依旧不紧不慢地解释:“六宫之主唯皇后一人。皇后执掌六宫,有赏罚之权;贵妃与我虽名分有别,但同为陛下妃妾,贵妃并没有资格处置妾身。枉贵妃入宫多年,难道连这宫中规矩也不知晓?”
沈贵妃美艳的面孔有一丝扭曲,手也在极度的愤怒下微微发抖。如此强烈的情绪,反倒渐渐让她冷静了下来。她走回自己的坐榻,靠于凭几上,冷冷地看着绮素,良久竟轻笑出声:“不错,我现在没那个资格处置你,不过……”说到这里,她的手在凭几上猛然一拍,厉声喝道:“那不代表我以后也没有!”
绮素的表情像是十分遗憾,轻轻柔柔地说:“看来妾与贵妃终究不能化干戈为玉帛,真是可惜。”
既然话不投机,绮素也就没了再留下的理由,她很快便和小秋一起出了沈贵妃的殿阁。
殿外,优莲领着宫女们正用网兜在树上到处搜捕着什么。绮素瞧见,叫住优莲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