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怕苦药,每次都要吐出来。我家新妇每天都头疼怎么哄她吃药。我记得把槐米晒干了,用来煮水就可以清热去暑,很对我家小孙女的症,而且煮出来的水也没那么苦的味道,所以刚才想着要摘点回去……”
年轻人听了,摸着下巴说:“安业寺的僧人都凶巴巴的,还特别小气,我以前来他们这里摘了两朵牡丹,他们追了我好几条街。我看他们一定不肯给的。”
桂枝听了有点失望,起身说道:“那就算了,我回去了。”
“阿婆等等,”年轻人笑嘻嘻地叫住了她,“我家里倒有几棵槐树,阿婆家住哪里?我回家后摘点送你。”
桂枝大喜,便将家中的住址告诉了他。她与年轻人作别,又去西市买了新妇交代的香料才回家。一到家,便见门前停了一辆大车。
儿子常与同僚往来,桂枝见了也不觉得奇怪。她进门下车,便见儿子迎上前来问道:“母亲今日可有什么奇遇?”
桂枝摇头:“没有。”
“刚刚宁王命人送了一大车槐米到我们家里,喏,门口那辆大车上装的便是。”
桂枝听小儿子说起过京中的显贵,知道宁王是今上的同胞兄弟,地位再尊贵不过。她吃了一惊,忙出来查看,果然是满满的一车槐米。
儿子在她身后继续道:“来使说宁王是指名要送给母亲的。”
“可是……”桂枝手足无措,“我没见过宁王啊。”
“听说宁王喜欢微服出游,也许曾与母亲巧遇?”小儿子推测道。
桂枝想起寺里遇上的年轻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么个嬉皮笑脸的人,竟然就是如今圣眷最浓的宁王吗?
桂枝再见到宁王是在半个月后。
小孙女喝了槐米煮的水,很快康复了。这日桂枝正陪着孙女玩双陆,忽听得前面一阵喧哗,接着便有侍女急匆匆地过来,请桂枝到前厅见客。
桂枝在京里不认识什么人,更不参与儿子、新妇的应酬,不免有些奇怪。她狐疑地跟着侍女到了前厅,只见厅中正座上盘膝坐着一人,正在与儿子说话。听见桂枝进来的响动,厅里的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座上正是桂枝在安业寺中遇到的年轻人。
“母亲,”小儿子怕桂枝应付不来,急忙迎上来,“宁王今日是特意来拜访母亲的。”
“阿婆,”宁王也起身,含笑唤她,“那些槐米可还好用?”
桂枝见他还是嬉皮笑脸的模样,忍不住一笑:“好用好用!我家小孙女这两天已经好多了。不过大王送得太多了,我那小孙女才多大,哪里用得了这么许多?那么一大车来,我们又要去梗,又要晒干,都差点忙不过来……”
小儿子听她口无遮拦,连忙喝止道:“宁王也是好意,母亲不得无礼。”
“无妨无妨,”宁王倒是一点也不介意,笑着摆手,“给阿婆添麻烦了。那么多出来的槐米阿婆要怎么办呢?”
“分送给街坊了。”桂枝自豪地说,“我教他们怎么去梗晒干,以后又要怎么用,然后再分送给他们。这坊里每户人家都得了呢,今年坊里不会有人再中暑了,大王这也是歪打正着的功德。”
宁王听了哈哈大笑,向桂枝的小儿子道:“令堂说话当真有趣。”
小儿子赔笑:“家母是乡下田舍人,让大王见笑了。”
听了这话,桂枝不乐意了:“田舍人怎么了?你也是田舍人生、田舍人养的。怎么,到了京里没几天,就瞧不起田舍人了?”
小儿子面红耳赤,还是宁王笑着打了圆场:“我倒是听说乡下有许多好玩的东西,一直想去走走。可惜我那兄弟不许,每次都训我,说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烦也烦死了。”
桂枝听他发牢骚觉得很有趣,便说:“大王要是不介意,就在我们家吃饭吧。我下厨去做点我们的家乡菜,请大王尝尝,也算是乡下的东西了。”
宁王连声叫好。桂枝忍不住莞尔,觉得皇家的人也不是那么难接近。
她随后整治了酒食,多是些乡间风味。宁王很是喜欢桂枝的厨艺,一边大嚼,一边与她的小儿子对饮,不时蹈舞助兴,可谓宾主尽欢。天色渐晚,宁王便欲归去,临走之际却又转回来说道:“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阿婆肯不肯答应?”
“大王请说。”
宁王搔着头笑道:“近来天气炎热,太后不思饮食,某以为阿婆厨艺过人,必定合太后的口味。不知能否请阿婆随我入宫一趟,指点一下宫人们的烹饪之法?”
桂枝笑了:“我当是什么事呢,这是大王的孝心,老婆子自然要成全。”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大约又过了十日,宁王便派了犊车来接桂枝入宫。
桂枝教宫人们做了几道她家乡的菜食,呈给了太后。不多久便见太后殿中来人,说太后极喜欢这几道饭食,又听说是宁王请来的人,便召桂枝入殿一见。
进宫前,小儿子曾给桂枝交代过一些宫中之事,说先帝故去后,太后一心理佛,不再过问外事,所以桂枝在佛室见到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