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告诉莫纳，给他未来的整个幸福都蒙上荫翳，这样做合适吗？让他投身于另一场徒劳的追逐，那会有什么意义呢？我们确实是有那个姑娘的地址，可此时此刻，我们的流浪汉却是在世间的哪个角落呢？……我争辩说，疯子就该让他们自己疯去。德鲁什和布亚东的说法并无大谬：我们在变化无常的弗朗茨手上吃足了苦头。而我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跟莫纳讲，直到看见他稳稳当当地和德·加莱小姐结婚为止。

    这个决定放下后，我仍是抱着那种灾难的预感而心情沉重。可我对自己说这是个荒谬的念头，便把它从脑海里赶了出去。

    烛火在颤动。一只蚊子嗡嗡叫。可我婶婶，双肘支在膝头，脑袋向前栽，戴着那块不到上床时间就绝不摘下来的天鹅绒头巾，却要把故事从头再讲一遍了……每过片刻她都要抬起头来，看故事给我造成何种印象，或者可能是看我是否还清醒。最后，打熬不住了，我仰头躺下，闭上眼睛，装作要瞌睡的样子。

    “可我看你是想睡了。”她说道，语气稍有些失望。

    我觉得过意不去，便硬着嘴说道：

    “一点都没有，婶婶，我向你保证……”

    “哦，可你肯定是想睡了。再说，我也不能指望你对那些故事感兴趣，说的都是你从没听说过的人……”

    这一次我胆怯得不敢答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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