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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早春二月的星期四,晴朗寒冷的下午,刮着大风。是三点半——或四点。村子里,从中午就开始铺在树篱上晾晒的洗涤物品让风拍打着。家家户户的餐室里,火炉的一线光辉将如同是摆放在祭坛上的涂漆玩具照亮。小孩子玩腻了,便坐在母亲身旁听她讲婚礼日的故事……
对那种宁愿不幸福的人而言,那儿有阁楼可以让他聆听沉船吱吱嘎嘎的呻吟直到夜幕降临,或是有朝天大路上的风会吹得围巾堵住他嘴巴,像一个突然的吻让人热泪盈眶。可对那种热爱幸福的人而言,那儿却有一座傍着泥泞小路的房子,是撒伯隆尼埃的那座房子,而它的门刚刚将我的朋友莫纳和正午时分成为他妻子的伊冯娜·德·加莱关了起来……
他们的订婚持续了五个月。那是一段安宁的时光,安宁得像是他们初次相遇未曾有过的那样。那段时间莫纳多次造访这座房子,有时是驾车,有时是骑自行车。每周有两到三次,德·加莱小姐坐在望得见高沼地和树林的大窗户旁,做针线或读书,她会瞥见他高高的侧影从窗帘前面一闪而过,在他沿着最初把他带到领地的那条迂回路径到来时,而这是他对往日记忆所做的仅有的暗示——缄默的暗示。他那种难以解释的内心折磨似乎让幸福击退了。
这平安的五个月里发生的一件事,对我而言是创造了历史,可并未引起巨大轰动,我被任命为圣-伯努瓦-德尚的乡野小学教师,因为你几乎难以把它叫作乡村。它由几座散落的农场组成,而校舍独自矗立在路旁的小山坡上。我在那儿过着孤单的生活,可如果我抄近路穿过田野,便能在四十五分钟内到达撒伯隆尼埃。
另一个变化是德鲁什眼下住在旧南赛,和做泥水匠师傅的叔叔在一起。适当的时候他将接手这门业务。他经常来看我。莫纳在未婚妻的请求下,现在对他友善些了。
而这便说明他和我何以四点钟碰巧在那个地方游荡,既然其他参加婚礼的客人都回家去了。
仪式非常安静,是正午时分在撒伯隆尼埃的旧礼拜堂里举行的,那座仍旧矗立并且半是掩映在小山坡的冷杉树林中的礼拜堂。用完简便的午餐后,莫纳夫人、索莱尔先生和米莉以及弗洛朗丹和其他几个人驾车离去。亚士曼和我留了下来……
我们走在伸展于屋后的那片林子边沿。我们的一侧是大片荒地,而那是大城堡及其外屋从前矗立的地方。我们嘴上没说,心里感到极度不安,虽然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漫无目标地闲逛时,我们设法摆脱焦虑,便将注意力引向野兔的踪迹或是其窝巢,或是刚让兔子蹭过的一摊摊沙子……零星出现的罗网……偷猎者的脚印……可我们不停地转过身子,朝林子边沿那座房子再看上一眼,而它显得如此寂静和费解……
望得见冷杉树林的大窗户前有一座木头阳台,半是掩埋在随风摇晃的杂草当中。窗玻璃映照着室内炉火投射的暗沉沉红光,而一个影子间或在窗上移动过去。四下里——田野上,菜园里,农舍内——从前外屋的唯一遗迹——生命陷于停滞。佃户去村里庆贺年轻主人的婚礼了。
因薄雾而变得潮滋滋的风,足以润湿我们的脸颊,间或送来一阵钢琴声,像一段迷途的乐曲。我驻足聆听。音乐是来自那座神秘莫测的房子深处,起初像是某个缥缈的试探性声音,让过度的喜悦吓跑了,或像是那种小孩子的笑声,她去把所有的玩具拿出来,在新来的玩伴面前把它们摊开……那也像是一个女人羞怯而询问的目光,她穿上最美的礼服,可还拿不准是否招人喜爱……这段旋律,以前我从未听到过,是对幸福的一种祈祷,是让命运不要过于残忍的恳求,是向幸福颔首致意而同时屈膝下跪……
我对自己说:“他们终于获得了幸福。那儿莫纳就在她身边。”
知道这一点,对此有了把握,就够让我这个单纯的小孩子感到心满意足了。
沉浸在这些思绪中,我的脸上湿成一片,仿佛是被吹过沼泽地的风送来的海沫溅洒了似的,我感觉到有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
“听!”亚士曼悄声说道。
我转过头看他。他示意别动,便站着不动,脑袋向前,皱着眉头,竖起耳朵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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