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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详细了解那一天撒伯隆尼埃发生的所有事情……
奥古斯丁和妻子,我仍叫她德·加莱小姐,早在下午就被单独留在了起居室里。客人离去时,德·加莱先生便动身去旧南赛,他要在晚餐时分从那儿返回,到农场发布指示,锁好门窗过夜。在他离开之际,门敞开了片刻,让冰冷的穿堂风吹透过道。
眼下那座房子便不受外界影响了,唯有玫瑰花丛光秃秃的枝干刮擦窗玻璃弄出的声响,提醒外界的存在。像乘客在漂流的船上那样,那些恋人,在荒寒的大风中,用他们自身的幸福封闭起来。
“炉火变得很小了。”德·加莱小姐说道,便朝木柴箱走去。
莫纳赶紧出面,将一根新鲜原木搁在那暗红的余烬上。
随后他便将她伸出的手握住,而他们站在那儿,彼此面对着,仿佛是被那个言辞不足以表达其丰富意义的结局弄得默默无语了。
风席卷而过,带着河水上涨的声响。间或有一滴雨水打在窗玻璃上,留下歪歪斜斜的细流,像在列车的窗子上一样。
她终于从他身旁离开,穿过屋子走到门边,进入外面的过道前,回头给他一个神秘的微笑。有一会儿,在那阴影憧憧的房间里,奥古斯丁独自待着……小钟的嘀嗒声,让他想起圣阿戈特那间餐室……他也许是在想:“难道我真是在那座房子里,迷失了如此之久,有着隐秘的走廊和私语……”
准是在那个时刻——因为德·加莱小姐后来跟我说她也听见了——莫纳听到了弗朗茨发出的第一声呼叫,相当接近那座房子。
而这就是为什么,当门再度打开,那个年轻女子抱着一摞纪念品进来时,她是徒劳地把东西在他面前摊开:她曾玩过的玩具娃娃。那些老照片,有一张她打扮得像个小小的随军女贩子,有一张她和弗朗茨坐在母亲膝头——那样漂亮的一个母亲……几件保存多年的衣裙,包括“这一件,临到你认识我时,我准是穿在身上,大概是你刚到圣阿戈特那个时候……”。莫纳看着,什么都没听进去。
只在片刻间他才像是再度意识到他那种难以想象的奇妙幸福:
“你在那儿,”他柔声说道,仿佛只是在说那样就让人心醉似的,“你走近那张桌子,把手搁在桌上的那一刻……”
进而说道:
“我母亲还是个年轻女人时,她经常是身子微微向前倾,姿态和你一样,跟我讲某件事情……而当她坐在钢琴前……”
德·加莱小姐主动表示趁夜幕降临前要为他弹钢琴,可摆着钢琴的那个角落却是一片幽暗,他们便只好点燃一支蜡烛。那玫瑰色灯罩将她脸颊上的红晕映得更加鲜艳,泄露出内心深深的焦虑……
想必正是在那个时候,我站在林子边缘时,我才第一次听到风中送来的那种颤抖的乐声,而很快就被靠近我们的那两个疯子的第二声呼叫扰乱了。
莫纳走到窗前,趁她在弹奏时,站着朝外张望了一段时间。他间或会转过身来凝视那张轻柔的脸庞,那样地惶惑,那样地无助。终于,他走到钢琴旁边,把手放在她肩上。她感觉到喉咙旁边那个抚摸的轻微分量,懂得必须要有某种方式回应。
“天越来越黑了,”他说道,“我去把窗户板关上。但是不要停止弹奏……”
谁能说出当时是何种阴暗的力量作用于那颗从未被驯服过的心?在知悉答案之前,这个问题我要一遍又一遍地问我自己——而到那个时候就太晚了。是某种隐秘的自责?是某种难以解释的悔恨?是怕看到这种无可比拟的幸福从他攥紧的手中溜走?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立刻会有某种可怕的诱惑,无可挽回地,要去捣毁这件他所赢得的稀世珍宝……
朝他年轻的妻子最后看一眼,便悄无声息地慢慢走了出去。我们从林子边沿看见他小心翼翼地合上一块窗户板,朝我们这边投来含糊的一瞥,接着合上另一块,片刻后他便朝我们飞快地跑过来了。我们还想不出该如何隐蔽起来,而他正要跃过一道最近栽种在田垄边的低矮树篱,这时他看见了我们。他立刻改变方向。我记得他那张憔悴的面孔和那副搜索的神情……他像是要动身折返几步以便更远地越过小溪边上那道篱笆似的。
我叫喊道:
“莫纳!……奥古斯丁!……”
他没注意。然后,相信没有别的办法可以阻止他逃跑了,我便喊道:
“等一下!弗朗茨在这儿。”
于是他便停住了。没让我来得及想该怎么说,他便气喘吁吁地惊叫道:
“他在哪里?他想干什么?”
“他很不快乐……他来请求帮助——帮他寻找……”
“啊!”他两眼紧盯着地上,“我想也是那么回事……我尽量压制那种想法,可是没有用……可他在哪儿?告诉我——快点。”
我说弗朗茨离开了,这会儿肯定是不可能赶上他了。对此,莫纳似乎懊恼极了。他踌躇不决,走了几步,停住……他像是迷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