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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擦干眼泪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走了回来。
见他坐在椅子里默然,她走过去,还像是从前坐到他大腿上,把耳朵凑在他胸膛上。
“你在想什么?”她问他。
他什么也不说。
她沙哑着声音问道,“你会用这种方式帮你所有弟子断情爱?”
他怒了,握住她的下巴,“绝不会。”他从没想过她会如此揣摩他,在她心中,他竟如此不堪。
“师叔呢?你不是很喜欢她吗?”琚故意问道,有时候一些问题未出口便会有答案,她心里头清楚得很。
他沉默不语,但她已经有所答案,这是他们之间最悲哀的一件事,他不知她,她也不知他,两心不知,徒有猜疑。
再加把火,“我长得有些像是师叔对吗?”
他想说不是,但他无法再对她撒谎,这荒唐是如何而起,他没信心对她解释,就算他说了,她就愿意相信么,他太了解她。
“这件事就到这里吧,我们说些别的。”她把脸贴在他脖颈上。
他吻了吻她的长发,松了一口气,“你说,我听着。”
“师傅一直跟着我们师兄妹几个吗?”
他说有时候会看看,但不总是盯着。他想让她明白,他从没有放任她自生自灭,但同时又需要给他们一些磨难,这中间的度实在难以把握。
所以他不会不知道师妹病得那么厉害,尽管如此,他还是看着师妹死在她身边,这就是他,琚心中更加确定不能让他知道这个孩子在她腹中。
“师傅知道我接过别的客人吗?”她的口吻像是妓馆里的姑娘。既然如此,便都一了百了,错误的开始,结束潦草些才配得上。
果然,他身子一僵。
她继续说,“那个男子根本比不上师傅,一上来就脱我的衣服,他亲我的时候嘴巴真臭,师傅和他可不一样,师傅就算是饮酒也很香,但他也有个好处,他很阔绰,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比师傅给我的多得多。”
他的腿抖了一下,报复的快感在琚心头蔓延,“还有啊,他连一炷香都不行,所以我和他在一起一点儿也不累,师傅就不一样了,还记得——”
“住口!”他把她从身上推下去。刀子扎在身上,谁能忍住不喊疼。
他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临走的时候还说,他此生最悔恨的便是此事。
听到这话,琚笑得死去活来,他没有说她下贱,但她已然觉得自己像是破败的旌旗,在风中摇摆,招揽客人。
她没有再回门中,也没再回那个宅子,当然,师傅也没有再找过她,这是她所求的,这个孩子像是一种力量,在她身体中蜷缩着。
每当她觉得孤独寂寞,只要感知到这个孩子的存在,她就会想要活下去。
一定是比花还美的孩子。
生下孩子那日,师叔出现了,但师叔说,孩子不足月,恐怕活不了,她早已生了重病,只好请求师叔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带孩子回去。
这个孩子是她的希望。
如果自己没有活出人样,她只愿这孩子有出息地活下去,但她不该是他的孩子,于是她对师叔说,“这孩子的父亲是个酒鬼,我也记不得自己是何时遇见他了,应该就在北聂山脚下的小镇上,你去寻寻他,也许能找到他。”
她眼睁睁看着孩子离开,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给她喂一口奶水,这是她的孩子,也是她和师傅的孩子。
如果他知道,应该会杀了她们吧?
这样的耻辱,他如何承受得住,像一个双重玩笑。
如果他知道,一辈子都觉得羞耻。
如果他不知道,一辈子都觉得膈应。
这种玩笑,也只有她敢和他开了。
想到这里,她笑了。
眉谷慢慢蹲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的头,她根本不想记起这些,也不想看见。
一同修炼的弟子殴打她,因为她的母亲是叛逃出排教的弟子,这是师祖所说,他说,有其母必有其女,长着这样一张脸,以后也只会是魅惑凡人的祸水,不如直接修炼无情道。
师祖常常把她叫到山门外,一站就是一整天,小弟子都有师傅,练不好师傅也会多次教授,但师祖不许她的师傅教她,他亲自传授她咒法,学不好就是一顿鞭打。
对她,他从不手软。
仿佛只要心软就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
他在报复谁?眉谷心里明白。
为什么,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就要成为他们博弈的砝码?
他们按倒她,说,看看一个妓女的孩子身上长什么样,她被扒光了衣服,但也把他们揍得半死,拳头不管用就用牙齿。
师祖说她桀骜不驯,和她母亲一模一样,倘若她们是妖魔,应该是修炼到极致的妖魔。
眉谷九岁下山历练,遇见水妖,差一点被溺死,回来后,师祖说,你为何没有死在那里?
他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