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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三年的春节又在凝重中度过,池璨在长平帝的榻前侍奉汤药未曾有半刻废离,但上天并未因此而感动,长平帝的病情未见丝毫的好转。
与此同时,姚皇后借着长平帝缠绵病榻的机会从凤栖宫中出来,出来后姚皇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池璨进言,让池璨娶妻冲喜。
前朝陆之寮高呼太子纯孝,中书令陆成桑渐握大权,却在此事之上一语不发;尚书令徐恪在朝堂上大肆驳斥陆之寮,认为东宫妃一事不可如此轻率,侨姓士族纷纷迎合。但因国之重权移至中书省,徐恪大权旁落,声音被支持陆之寮的吴姓士族压了下去。
朝堂上争吵不休,争得大齐的朝堂宛若市井;宫中的姚皇后更是直接采取了行动,将各世家嫡女的花名册送到了池璨的眼前,气得池璨直接摔了所有的花名册。
黄芪吓得跪伏于地,一应女官内官跪了一地,紫微宫中一片沉默。
过了许久,池璨才道:“都出去吧。”
黄芪领着内官与女官离开,并关上了大门。越空蒙蹲下身,一份一份地捡着花名册。
池璨余怒未消:“这些东西捡起来做什么?气孤吗?”
越空蒙没有抬头:“这些姑娘终究是无辜的,花名册如此随意对待,终究对她们不够尊重。”
池璨语噎,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最后认命地蹲下身,和越空蒙一起捡起了所有的花名册。
越空蒙转身将花名册放在小几上,池璨站在越空蒙的背后,看着越空蒙弯腰,小心翼翼地将花名册放好,心底涌起一股暖意——不管怎样,至少,越空蒙还在他的身边。
池璨的声音在越空蒙的身后响起:“空蒙,孤不会立妃。”
越空蒙倏尔转身,看向池璨,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池璨在说什么。
池璨说他不立妃?怎么可能?
池璨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怎样石破天惊的话,还在用那种平静的、仿佛在说今天他想吃桂花糕的语气说:“空蒙,你信孤,孤不会立妃。”
越空蒙好久才反应过来池璨在说什么,他傻傻地开口:“殿下怎么可能不立妃?”
池璨作为一国储君,未来的王,怎么可能不立妃?
池璨坚持说:“孤说不立,就是不立。他们想拿立妃一事左右孤、控制孤,痴心妄想!孤不会受他们的控制。而且……”
池璨看着越空蒙,眼底是翻涌的情谊。
越空蒙被震的不知如何是好,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而且后面是什么池璨没有说,但越空蒙知道池璨想说的是什么,正因如此,他更加震动。就好像,之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眼前随意拿取——这让越空蒙惶恐又不安,他怕他只是做了个梦,梦醒后没有烂柯人。
池璨没有逼他,而是转移了话题:“此是你不必管,孤自有分寸。这几日你就不必来了,在家闭门谢客,其余的事,孤自己都会处理。”
越空蒙瞬间反应过来:“不行!这件事臣不能让殿下一个人处理。”
池璨走近越空蒙,伸手抚了抚越空蒙的鬓角,安抚道:“没事的,空蒙。你保护好自己,对孤来说就是最重要的。”
越空蒙呆呆地叫了一声“殿下”,除此之外却说不出话来。
池璨伸出食指抵住越空蒙的唇,低声道:“空蒙,给孤时间,孤都会解决好。相信孤,好吗?”
越空蒙愣愣地点头。
一个约定就这样突然地形成,越空蒙在出宫之后才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之后,越空蒙忍不住笑了起来。
牛车外依旧风雪漫天,可越空蒙一点都不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