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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空蒙回到家的时候,就发现越空寒已在他的房门外等候。越空寒风尘仆仆,衣角、鞋底上都是泥点,显然是急匆匆赶回来的,连衣裳都来不及换。
越空蒙道:“阿寒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先生在教你们射课,还要几日才能回来吗?”
越空寒向越空蒙行了礼,才道:“阿兄北上,如此大的事,阿寒得知,实在无心上课,便与先生告了假,提前回来了。”
越空蒙到底没有对此说些什么,只是说道:“没什么大事,上党王兵至司州,很快就能收复洛阳。父亲尸骨还在洛阳,我只不过是将父亲的尸骨带回来而已,如游山玩水般,不会有事的。”
“骗人!”越空寒道,“阿兄还将我当做小孩子吗?”
“北方战局初定,若是上党王真的心系朝廷,为何不亲自南下以示尊重?就算北方离不开上党王,那其他人呢?上党王麾下军士无数,宁磬将军、薛流将军哪一个不能南下?为何偏偏却是一个无名小卒南下?这分明就是示威!”
越空蒙不说话。
越空寒越说越激动:“上党王拥兵北境,早已有不臣之心,阿兄此次前去分明就是前路未卜,哪里是什么游山玩水!”
待越空寒的情绪平静下来,越空蒙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阿寒,你别想那么多。我与上党王也是幼识,再怎样,上党王也不会对我如何。”
“可是……”
越空寒的话没说完,就被越空蒙打断:“阿寒,我累了,想回房休息一会。”
越空寒的话就那样哽在喉头。
他本以为越空蒙脸色不好使心中积郁所致,但如今怎么……“阿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越空蒙摇了摇头:“无妨,只是早晨贪了凉而已。”
越空寒就眼见越空蒙关上了房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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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空蒙要北上的消息传的很快,不久之后整个临安城就都知道了。因此前来送行的人一波又一波,越空蒙不好拒绝,只能拖着病体接待来客。
这时越空寒在身边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至少越空寒在身边,越空蒙不必过度劳累。
几日以来,越空蒙送走了语焉不详的姚朔、哭哭啼啼的姚期、以及在临安的所有好友,又将母亲柳风烟与幼弟越空寒托付给了临川堂的族叔。
在忙完这些后,越空蒙就好像放下了什么心事一般,整个人都显得朝气蓬勃了起来,仿佛前些日子的病态都是错觉。
转眼到了北方的信使北归的日子,也是越空蒙该北上的日子。
清晨,天色还没亮,越空蒙披着披风骑着马,向城门口走去。
在临走之前,他回头看了眼越府。还算气派的府邸在昏黄的月光下,竟然显出一股萧瑟之感。越空蒙叹了口气,终究是转头离开。
越府的佛堂内,柳风烟手中的佛珠洒了一地。
柳风烟看着散落一地的佛珠,突然就大哭起来。
摘香连忙冲进内室,见状跪坐在柳风烟的身边,安慰道:“夫人莫哭,摘香这就去为夫人再请一串佛珠,夫人要哪位大师开过光的?”
柳风烟止住了泪,口中说的却是:“摘香,准备一条白绫过来。”
摘香吓得瘫在地上。
柳风烟充满坚定的话还在响起:“他们别想用我控制我的空蒙。”
“夫人……”
柳风烟看着摘香,轻声道:“苦了你了,这么多年来侍候我,却没个好结局。我的床下还有些东西,本来是留给空蒙的,现在看来,却是用不上了。你拿走吧,带着那些钱去西南,安心养老去吧。”
摘香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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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越空寒披麻戴孝,送走了两栋棺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