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虎说:“一边去!”
处理完伤口回来,医生还不让见田笑雨。张浩天让洛桑他俩先回去,自己留下。李小虎说:“你一晚没睡,回去歇会,别硬撑!”张浩天说:“早过劲了,回去也睡不着,单位还有事就别都耗在这里。”张浩天把他们轰走,靠在椅子上迷糊了一会。杨丹丹推醒他,说可以探视了。
田笑雨插着氧气管虚弱地躺在床上,看见张浩天进来挣扎着想坐起来。杨丹丹摘下口罩说:“你们先聊,我还要去上门诊。”说完看看田笑雨,“好好休息,我一会再来看你!”
田笑雨坐起来,看见张浩天手上缠着纱布,一脸惊讶。张浩天说:“没关系,被玻璃划破点皮。”田笑雨没有哭,但声音明显湿漉漉的。她说:“丹丹说再晚来一会儿我就没命了。她说是你送我到医院来的,还在这赔了我一夜……”还想说什么,泪水涌出来把余下的话冲走了。田笑雨痴痴地看着张浩天,仿佛有千言万语。张浩天无处躲闪的目光只能停留在她脸上。“不哭!”他抬手去擦田笑雨睫毛上的泪珠。这一瞬,田笑雨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贴在自己满是泪水的脸上。她哽咽着说:“你就像我的家人,像我的亲哥哥!”
田笑雨的话让张浩天再次体会到一个男人的存在感,过去对她那么多的怜惜和喜欢突然间变成了爱,化作了情。张浩天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一下,算是对刚才真真切切的感觉一个肯定。他说:“你那间房子太冷了,还是和我们换换吧?”田笑雨把他的手攥得更紧了,“自从离开家门就得到你的热心帮助,还有一路上无微不至的照顾,到了这你依然处处关照我,今天又……”张浩天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而是细细感觉她手心里的温柔和信赖。
这时,刘信义几个走了进来,俩人立刻松开了手。刘信义坐在床边看着田笑雨,“你看多危险,要不是浩天跑得快,还不知啥后果。还记得刚来我为啥让你们写检查吗?可你们还是当耳旁风……”刘信义越说越激动,一个医生进来让他小声点。田笑雨说:“都怪我。知道要种树早早就把一盆水端到太阳下晒,以为晒了一天温暖了,可水并不热,加上种树太累了,头发没干就睡了。没想到闯这么大的祸。”刘信义说:“傻丫头,太阳能把水晒热啊!”林江涛说:“以后洗头就来我家,让罗大姐给你烧点热水,可不能再这么干了!”刘信义摸着心口说:“要是父母知道你洗个头就把命丢了,怎么想得通。如果他们到西藏来找我要人,我怎么面对他们……”说话间嗓门又大起来,医生再次进来要他安静。刘信义依然很激动,“笑雨,别看你现在没事了,我还是要批评你,狠狠地批评!”
罗静说:“主任,你就别呵来训去了,又把病房当办公室。”
刘信义说:“你还怪厉害,你家江涛都不敢这样对我说话!”
罗静笑道:“笑雨刚好,你就不会说几句宽人心的话呀?”
刘信义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知道什么叫害怕,我是亲身经历过的。几年前我和一个老乡走青藏线回老家。结果半路他感冒得了肺水肿,一路上不吃不喝,整整昏迷了两天。到了西大滩,他突然对我说想吃碗鸡蛋面。这荒天野地的,我去哪里给他找鸡蛋。我费尽周折从一个道班工人家里找来两个鸡蛋下了一碗面,等我端去,他已死在了床上。”
大家沉默不语。那碗冒着热气的鸡蛋面在张浩天眼前挥之不去。刘信义吸了一口早已熄灭多时的烟,看着张浩天缠着纱布的手,眼神突然像个慈父温柔起来。他说:“天冷,伤口不容易好,不要感染了!”说完又看看精瘦的李小虎,“我要是你们爹妈,看到你们现在这个样子,也心痛啊!”
罗静看时间不早了,让大家回去休息她留下来陪护田笑雨。刘信义说回去就去找社长把太阳能澡堂盖起来,再也不能这么凑合了。张浩天还不肯走,罗静硬是把他推了出去。罗静走回来,对田笑雨说:“浩天这小伙子真不错,从报社到医院这条路可不近啊,他一路跑来没歇一口气!”田笑雨一听泪水又流了下来。
从医院出来,李小虎说:“今天‘一根烟’看起来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看他也没有那么凶嘛!”张浩天说:“以后不要再叫他‘一根烟’了。”
2.
由于丁处长帮忙,加上赏识周逸飞的那位部长推荐,周逸飞如愿以偿调到了经济处。他去向梁主任告别,原以为梁主任要冷嘲热讽几句,没想到梁主任说:“知道你要走,我心里虽然不痛快,但理解年轻人的志向。去了经济处,我还是你的入党介绍人,希望你好好工作,不断进步。”周逸飞突然有些感动,后悔过去看不起他,背地里说过他多次“小气”、“小心眼”、“小肚鸡肠”。
仕途走上了正规,爱情也应该并驾齐驱。周逸飞拿起电话拨到报社,得知田笑雨住院了,他从刚刚接待外宾的会议室里拿起几个桔子急匆匆赶往医院。当他走进病房看见张浩天,立刻意识到自己来晚了。田笑雨为什么对自己不冷不热,原来还有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张浩天是什么人,只要他愿意,身后跟一个加强连的女孩儿也不在话下。等待和徘徊是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