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版就是围观群众们凭记忆copy的,调子越传越偏不说,偶尔还会带口音,零零散散,好像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一耳朵。
时间一晃三五年。
彼时,狗男人已经进化完毕,彻底被太阳抛弃了,本身就处在一个看什么什么烦的状态——
再加上这曲子搁他眼里跟苍蝇嗡嗡一样,那真是听到了音调,就想发泄性的杀人。
这种心态,甚至因为偶尔的共感,在下位的食人鬼之间同步蔓延。
不过共感的不算明晰,所以事到临头,有的鬼会突然发飙冲上去杀人,有的鬼却会因为烦躁,对哼着曲子的人退避三尺。
时间长了,到底留下了痕迹。
和尚们很认真的比对了一下粗浅的数据,还有一些侥幸活口的证词,真以为类似的诵经声,对恶鬼有克制作用。
至于克制了为什么还会因为唱歌被杀……
那肯定是因为唱歌的人道行不够啊!
消灭不了,浅薄的疼痛反而激起了恶鬼的凶性,你不死谁死?
但事到临头,真遇鬼要死的时候,十个和尚,九个会试着吹上一曲,保不齐就成救命稻草了呢?
于是在各种各样的原因下,这仿佛昙花一现的小调,居然有了被整理修订,进而流传下来的资格。
【黄昏之时,日夜交替,大雾遮蔽明月】
【恶鬼出笼】
【不以咒文相庇便走进黑暗,那你必将会被恶鬼吞噬】
而后到了江户时代。
不知道几百年过去,狗男人也不怎么管她了。
海音寺千秋大部分时间和童磨在一起,每月月中,都会去山顶看月亮。
记忆中翻涌而起的画面,定格在一片高山的密林里。
明亮的月光水般流淌,赶夜路的行商衬着光,吹着悠扬的曲子,蹒跚穿行在崎岖的山路上。
海音寺千秋踩在高处的树枝上,突然顿住了身形。
走她后面的童磨“咦”了一声,也跟着停了下,看她,好奇道:“这是……饿了?”
她没回答,只是慢吞吞的转身,盯着乐声传来的方向,面无表情的歪了下头。
记忆里似乎有差不多的曲子,呜呜咽咽,听起来像哭一样。
童磨挺稀奇的抬手摸了下她的额头。
“不会真的是饿了吧……”
鬼的体温恒定,显然也摸不出病征,他收手后好笑的侧身颔首,遥遥也能望见山路上的人影。
但童磨并不觉得她是想吃人了。
从自己小时候遇见她开始,整整八十年,这家伙从来都没吃过人,比起突然馋人,他很有理由怀疑:她这是间接性的好奇抽风,看上行商背篓里的半死不活的山鸡、和那一捧又一捧带土的毒蘑菇了!
“这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啊……”
白橡色头发的青年叹了口气,捻着扇子,轻轻遮住了她的眼睛:“之前好奇花花草草的时候也一样,真是的,童磨大人有教过你可以吃土的吗?”
现实中,海音寺千秋头疼意外轻了点,她抵着沙发蹭了蹭额角,第一次在记忆里,看清楚了某个人的脸。
之后场景转换,大约是看他们月亮回来了。
地点变成了一座水边渔村。
月明星稀,村镇却安静异常。
沿途的篱笆上凝着白色的冰雾,村内随处可见飞溅的血迹,割裂的肢体散在墙边,一时半会儿倒还没招来蚊蝇。
海音寺千秋坐在水边的大石头上,用木屐的锯齿踩鱼玩。
她那时没有明确的主观意识,很多动作都是机械性的,没一会儿就腻了,怔忪许久后,突然抬手折下了一截芦管。
简陋的“短笛”。
她学山里行商的样子将它摆在嘴边,神色懵懂但态度认真的冲着圆口吹气,发出一阵阵猪哼似的噗嗤声。
难听死了。
悠闲的脚步声沿着小路临近,童磨唇边还沾着点未尽的血迹,右手里闲闲的拎着个小袋子。
“做什么呐。”
他走到她身边蹲下。
她没说话。
童磨的腰带里,别了一截犹带梨花的树枝,是他来的路上顺手摘的,这会儿抽出来捋一捋鬓角,正好帮她别住耳畔那簇容易滑下来的头发。
海音寺千秋眼帘低垂,正认真呼芦管,执着的想要重现记忆里隐隐残留的声音,被挨到了就不高兴。
于是毫不客气的拍在了他的手背上。
啪。
皮肤瞬间多出一道红痕,指尖的梨花也随之落进了水里,童磨“啧”了一声:“之前的簪子也被你扔了,再胡来,我就用扇子给你别头发了!”
他的扇子是武器,不大,但是真的很重。
也许别着挺好看,然而重点是它不舒服。
海音寺千秋记得之前别过一次的感觉,当下终于暂时放开了那截芦管,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