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刚藏好,又一黑影悄无声息跃窗而入,向素言床头处摸来。
借着朦胧的月色,可以看到那人一边走,一边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
到了床前,那人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床上的锦被,当他发现床上并无人时,便蓦然转身向帐后看来。
素言身边的男子如猎豹般疾射而出,飞起一脚踢至那人手腕上。
那人一闪身躲开,发现事情有变毫不恋战,迅速飞身跃出窗外,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中。
整件事发生不过一瞬间,素言感觉自己已经在人间与地狱之间走了个来回。
她浑身颤栗着,任由救她之人点燃了蜡烛。
“不要怕,已经没事了。”
素言点点头,愕然问道:“仇爷?怎么是你?”
仇豹轻轻一笑:“很奇怪?”
素言没有吱声。一点都不奇怪,她知道,仇豹或许已经认出了自己。就算自己变化再大,也还有小时候的模样。
如果仇豹故作不识,她就会彻底断了那丝念想。
可现在,她又恨不得仇豹故作不识!
素言坐到床边,两手拢着外衫一言不发。
仇豹坐过来,低声问道:“妮儿,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素言眼眶一红,别转了头涩然道:“仇爷说什么。素言听不懂。”
“好吧,素言。”仇豹声音里满是无奈,他转头看着素言。“洪灾之后,逃难的人很多,我听说,还曾经发生过人吃人的惨剧,有很多女人和孩子被当成食物。妮儿,素言,我找了很多地方。打听……”
“仇爷!”素言猛地站起,惨白的脸上满是决绝:“你说得那个人,或许真得已经死了!我叫素言。姓童名素言,我不知道什么妮儿,也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仇爷,如果你想留在素言这里。只要给了足够的银子。一切如你所愿。如果你是来认亲或是叙旧,对不住,请你离开,立刻、马上!”
她突然一笑,转身抬臂搭至仇豹肩头,将身子贴近他,曼声揶揄道:“不过,刚刚仇爷救了素言一命呢。素言倒是可以以身相报。只是不知仇爷会不会嫌弃素言?”
仇豹直直看着素言的眼睛,一直看到她几乎挂不住脸上的笑容。才轻声说道:“素言,我若为你赎身,你可愿意?”
素言一怔,接着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仇爷看上素言,要纳素言为妾吗?只是素言为百花楼花魁,身价银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出得起的。”
仇豹低头,闷声说道:“恰好在下略有薄资。”
素言嘴一撇,扭着腰肢坐到妆台前,媚声说道:“可我不稀罕,你可以走了。”
仇豹面露讪讪,嘴唇微微开阖,到底没有再说什么,走到窗台边伸手轻拍,一跃而出。
素言等了一柱香时间,见再无人出现,遂上前关紧窗子,脱力地滑坐到了地上。
这一夜,过得真是惊心动魄啊!
第二天一大早,一声高亢至极的惊呼穿透了百花楼的上空。
一阵沓杂的脚步声起,姑娘们睡眼朦胧,衣着不整地纷纷打开门,哈欠连天、怨声四起。
阿三儿惨白着脸,跌跌撞撞地冲出门。
不多时,一队捕快便轰隆隆开了进来。
瞧这架势,楼里怕是出大事了!
留宿的客人纷纷离开,唯恐惹麻烦上身。姑娘们面面相觑,涌到魂不守舍的阿三儿身边,七嘴八舌打探着情况。
“妈妈她,被人杀死了!”阿三眼中满是惶恐。
今日一大早,早起巡院的阿三见童氏所居的小院院门、屋门大开着,里面却毫无动静。
他一边唤着人,一边探头探脑走了进去,一进门,便被屋内的情况吓了个半死。
童氏半裸着身子,以一种极为诡异扭曲的姿势躺在脚榻上,头搭在脚榻以下。胸前深深插着一柄匕首,血溅了一床一地,顺着脖颈流到了地上,仿佛在童氏脖子上蒙了一条腥红色的帕子。
据仵作查勘,童氏应该被闯入居室的刺客惊醒,被刺之后企图抓住刺客,却被刺客拖曳到了床边。因为伤势过重,很快死去。
素言站在看热闹的人群之中,身体不住簌簌颤抖着。昨夜的情况她再清楚不过,杀童氏的人,究竟是之前的黑衣人,还是仇豹?
素言自认来到百花楼后从未得罪过什么人。
如果不是仇豹,那就一定是那个黑衣人。他先是要杀自己未遂,接着又闯入童氏院中杀死童氏。
这个刺客,是受人所托吗?
如果受人所托,那所托者何人呢?
可她什么都不能说,因为只要她开口,不管真相如何,她都注定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捕快和忤作很快离开,童氏尸体也被抬走,人群被遣散,姑娘们被勒令呆在楼里一个不许乱说乱动。
事情在过去七八天后,楼里来了个新的老\鸨,姓邹名唤子鸢。
童氏的死,官方没有任何说法,仿